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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3

 

当第一个太阳天过去后，后面的太阳天也就不那么稀奇了。

也不知是太阳憋太久没露面了想‘彰显‘一番还是怎么，接下来连着一个星期，没一天阴天。每早太阳都早早地升起，将光辉洒向这块大地，这片雪地，这座木屋。

 

餐桌边，古斯维玛夫人例行准备着果酱，将餐盘装满，端到桌子上。

“吃早餐了——”她笑了笑，坐到德拉科的身旁，“德拉科少爷，波特先生，你们今天上午还打算出去晒太阳？”

哈利撑着下巴，把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拉到了面前，然后看向对面的金发男孩道：“不去的唯一可能，就是某人说话不算数。”

德拉科莫名因他的话笑了，他耸了耸肩，“我可没说过不去，某人也不用称呼我为某人。”

哈利满意地扬了扬眉毛，“好吧好吧，德拉科·马尔福！”

 

古斯维玛看着他们一早就开始说说笑笑，心里便忍不住浮现了由衷的欣慰。

从何时开始呢——大概是从第一个太阳天那天开始，她眼里的两个男孩就突然关系好起来了，虽然她知道他们如今还依旧没到在一起的程度，但如今这样好着，也代表那一天不会远了。

 

“对了，我想和你们说一件事——”

古斯维玛攥紧了手，有些紧张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怎么了？”哈利放下手中食物，认真地看向她，“发生什么事了？”

德拉科也扭头看了过去。

古斯维玛这才开口，“我昨晚收到信，说是我的女儿想来这儿住一阵……我想你们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啊！”哈利说，“这没什么好顾虑的，古斯维玛夫人，让她来吧。”

“其实她也挺乖巧的，不怎么爱捣乱，”古斯维玛说，“我绝不会让她打扰到你们的，我会看好她的。”

 

德拉科垂眸思索了几秒，然后边回想着边开口道:“是几个月前我刚到这儿来看见的你那个五岁的女儿吗？我还记得她叫——叫——”

“叫基洛，”古斯维玛谈论起女儿，脸上都洋溢起了慈祥的微笑，“基洛在芬兰语中是铃兰的意思，而且还象征着国花。”

哈利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的寓意！”

古斯维玛点了点头。

 

德拉科没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回忆起了那个小女孩——虽然印象有些模糊了，但他还记得那个小女孩有着和古斯维玛完全相反的，浅金色头发，而且她好像有些不近生人，在那时碰见时，她都一度往古斯维玛的身后躲。

 

甚至这次也没差。

 

哈利很期待见到古斯维玛那只有五岁的小女儿，这也让他不由地想起自己还有个教子——泰迪。但其实他只在大战刚结束时见过他一面，当时他还很小，还躺在襁褓里，是个婴儿。

 

德拉科提前和哈利告知了自己对基洛的看法——他说那是个内向的小女孩。

可这却和古斯维玛的说法相撞了，因为她说他的女儿是个活泼淘气的孩子。

 

这令哈利更好奇了，他倒想看看基洛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小女孩。

 

“——我说的吧，”德拉科和哈利坐在长沙发上，金发男孩往旁边靠了靠，对他说，“你瞧，她是不是自来到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除了——叫妈妈。”

哈利很难不赞同他的话，但他却又觉得基洛可能只是个和熟人亲近，和陌生人疏远的性格。

 

看着基洛有一会儿，哈利这才慢慢起了身，朝她所坐的沙发边靠去。德拉科坐在原位没动，他抱着臂就这么看着。

 

“嗨，你好，你叫基洛是吗？”哈利对她笑了笑，主动开口道，“我叫哈利·波特。”

小女孩眨了眨眼看了他几秒，一时没反应。等有些紧张到憋红了脸后，才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好……”

哈利见状立马扭头看向德拉科，眼神仿佛在说：‘看吧！’

德拉科微微昂了下下巴，像是回应道：‘你再继续试试看呢。’

 

“那么基洛，你今年几岁呀？”哈利绞尽脑汁和一个小孩子找话题。

“我……我五岁……”基诺绕着手指说。

 

“那——”

“那你猜猜他几岁呀？”

哈利的话被打断了，德拉科在他身后憋笑着说。哈利立马扭头瞪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基洛摇了摇头，“哈利·波特哥哥，我不知道你几岁。”

“那个哥哥叫德拉科·马尔福，”哈利往后指着，“他刚才在捣乱呢，他随口瞎问的。”

“是吗？十八岁的哈利·波特？”德拉科故意道。

哈利又瞪了他一眼，德拉科这下只好耸耸肩，起身灰溜溜地走到一旁的餐厅，去找古斯维玛夫人了。

 

“基洛，你喜欢玩偶吗？或是说，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我平时喜欢……搭积木……”

 

“积木……”哈利转了转眼珠，然后突然扭头朝德拉科刚才坐的位置看去，那沙发上落下的魔杖还在那。他立马站起身把它拿了过来，然后对基洛说，“你知道魔法是什么吗？”

女孩摇了摇头，然后却又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手上拿着的叫魔杖，外婆就有一根，但是妈妈没有。”

哈利卖着关子道：“那你知道它能用来做什么吗？”

基洛突然就因他的话好奇了起来，她不再缩着身子，而是胆子大了点，甚至伸手去戳了戳那根魔杖。

“它会变出魔法吗？”

 

哈利笑了笑，没回答什么，而是蹲下身，坐到地毯上，将杖尖对准了眼前的那块上。

当他集中注意力，轻轻挥动魔杖后，眼前亮起了光芒——而当几秒后，伴随着光芒的消失，基洛的眼睛都亮了。

 

“魔法变出积木了！”

女孩直接跳下沙发，激动地坐到哈利对面，抓起两块积木就对他兴奋地说，

“你是魔法师，你会魔法，你好厉害，哈利·波特哥哥！”

 

哈利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发。他见基洛突然性格外向了起来，便知道她只是对不熟悉的陌生人保持警惕和距离才会如此——实际上德拉科和古斯维玛都没说错，只不过他们处在不同视角罢了。

 

“我们不叫魔法师，基洛，我们叫巫师。”哈利纠正道。

基洛低头玩着积木，同时道：“那外婆，妈妈，也都会魔法咯！”

哈利想了想，然后道：“没错。”

“那这根就是你的专属魔杖对吗？”基洛指着哈利手握着的山楂木魔杖，奶声奶气地说，“就像心脏一样，只属于你。”

基洛童言无忌的形容逗笑了哈利，“是啊，它就像心脏……不过这根不是我的，是刚才那个金色头发哥哥的。”

“我以前就见过他，”基洛突然话就多了起来，“不过他都不笑，所以我害怕他。”

哈利下意识往餐厅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没有，他和你一样，都只有熟悉起来了才会笑。”

“那你们一定很熟吧，哈利·波特哥哥，所以他才会对你笑——”基洛又突然抓住山楂木魔杖看了两眼然后道，“你刚才说这根魔杖是那个叫德拉科的哥哥的，可为什么一个心脏——可以两个人共享呢。”

 

基洛这是认定了一个比喻——魔杖就像心脏。

 

哈利也不想破坏她孩子般的设想，于是绞尽脑汁地编出来一种说法，“因为……因为关系很好很好的人是能共同一根魔杖的，虽然一个人只长一颗心脏，但有些心是相通的。”

“哦——”基洛把魔杖还给了哈利，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啊。”

 

——

 

德拉科和古斯维玛在餐厅闲聊了好一会儿才出去，当他走到客厅，还没走近时就听见了两道咯咯笑的声音传来。

德拉科这下是更不急着上前了，他特意停在原地，抱着手靠到墙角，盯着那地毯上的大小孩和真小孩相处得格外融洽。

哈利倒有兴致陪基洛玩小孩子的过家家积木，看着那男孩脸上的笑容，和他试图和基洛融到一块故意学得可爱的举动令德拉科看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了起来。

 

“咳！”

德拉科终于轻咳一声走近了，两人一同抬头看像他，基洛则紧张地直接爬起来就跑向了古斯维玛所在的餐厅。

 

“你一来，她就吓跑了。”

哈利从地毯上起身，坐到了沙发上，故意打趣地说。

“我看你和她居然能玩到一起，”德拉科慢慢坐下，抱着手靠到沙发靠垫上，“你们居然真的会有共同话题？”

“什么嘛，基洛这个孩子只是有些慢热，你只是没和她交流过，不然你也会能和她打成一片的。”哈利把地上的山楂木魔杖捡起来，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德拉科看了看魔杖，又看了看地毯上那堆积木，然后恍然大悟道：“你用变形咒给她变的？”

哈利点了点头，“这又不难，小孩子有点心愿满足一下罢了。”

 

“德拉科少爷，波特先生——”

声音突然从餐厅那块传来，

“晚餐好了，来吃饭吧！”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同止住了话题，一前一后地起了身，朝餐厅走去。

一进门，基洛就朝哈利挥了挥手，笑着打了声招呼，当下一秒看见德拉科走进来，便瞬间脸色变了，直接跑到座位边躲了起来。

 

“好了，基洛，那两个哥哥都是很好的人，你不用害怕他们。你和哈利哥哥打了招呼，怎么能忽略德拉科哥哥呢？”

古斯维玛这么和她说，同时将她牵出了座位后，带着她坐到了德拉科的对面。

“波特先生，从现在起你就和德拉科少爷坐在一起吧，基洛就和我坐。”

 

两个男孩自然没什么意见，他们拉开凳子就坐了下来。

 

基洛依旧只盯着哈利看，只用余光瞄着德拉科。

古斯维玛靠近小女孩，在她耳边小声道:“基洛，我刚才和你怎么说的呀？”

 

基洛这才把视线慢慢移到德拉科的脸上，然后支支吾吾，再一次憋红了脸。

“你好，德拉科·马尔福哥哥，我叫基洛。”

哈利立马撞了撞德拉科的胳膊，使了个眼色。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视线移回到了基洛的脸上。

“你好，基洛。”德拉科对她笑了笑，并不算是硬扯出来的。

 

小女孩肉眼可见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每一遍自我介绍都会暂时花光她所有的勇气。

 

“基洛，你看这两个哥哥都这么友好，你想不想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小女孩在对面的两个脸庞上都停留了几秒，然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哈利见状，对她笑了笑，基洛也咧开嘴，露着没长齐的牙齿回了一个笑容。

 

“好了，我们开餐吧，”古斯维玛兴致高昂地说，“今天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

“但庆祝这间木屋多加入了一个小成员，”哈利调节着气氛，帮她说下去，“那么今天就是个特别的日子。”

 

四人相视一眼，然后一同举起了手边的杯子。

 

“干杯！”

 

三个成年人都喝下了杯中的酿酒，而唯独那双手捧着杯子都费力的小女孩喝下去的是葡萄汁，不过这也不影响她的心情，她扭了扭身子，咯咯地笑了几声，才继续坐回去。

 

晚餐时，基洛时不时就凑到古斯维玛耳边和她说悄悄话，当期间有一次古斯维玛突然笑出了声的时候，德拉科这才忍不住好奇地问她。

“古斯维玛夫人，你笑什么？”

 

“我笑……”古斯维玛憋着笑，看了眼表情调皮的基洛，然后又看向对面的哈利和德拉科，清了清嗓子才继续，“我笑基洛说魔杖是心脏，但是你们可以共用一个。”

哈利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而德拉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原来共用魔杖居然可以被童言无忌的孩子理解成‘共用心脏’。

 

“哈利哥哥说心意相通才会这样，”基洛终于主动开口了，她撑着小脸说，“因为他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古斯维玛拽了拽女孩的衣角，基洛立马意识到后就不再说话了。

对面坐着的两人之间氛围微妙，他们都闪躲视线，耳朵红了一些。

 

“妈妈——”

基洛突然又趴到了古斯维玛的身上，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句悄悄话。

古斯维玛听完后眼睛都瞪大了，她立马摇了摇头，小声对她道：“可不能再这么说了。”

基洛挡住嘴，又凑到古斯维玛耳边咕哝道：“那我对你说也不行吗？妈妈。”

“妈妈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以后就不用再对妈妈说了，不过——”古斯维玛嘱咐道，“千万别对那两个哥哥说，知道吗？”

 

“千万别对我们说什么？”

德拉科眯着眼问道。

 

基洛立马用手捂住嘴，颇有点‘即便你严刑拷问，我也不会坦白’的可爱模样。

古斯维玛立马干笑道：“没什么，她随便瞎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少爷，没必要知道。”

 

见状，德拉科也没再刨根究底了，毕竟要是到时候弄得局面再度尴尬，才是得不偿失的。

 

不过晚餐后的睡前时间，基洛还是能在和古斯维玛单独待在卧室的时候，大胆地重复一遍那悄悄话。

 

“妈妈——”

“怎么了？”

“就是——德拉科哥哥和哈利哥哥真的没有结婚吗？外婆以前说只有真正相爱的人才会心意相通。”

 

哪怕已经被童言无忌震惊过了一次，但古斯维玛还是免不了又一次因这话瞪大了眼睛，赶忙做了个噤声手势，让她声音小一点。

 

“基洛，我们不是说不再提这个了吗？”

 

“可是妈妈，我真的很好奇。”

 

古斯维玛这下更是被基洛的认真弄得哭笑不得了。

“那两个哥哥才十八岁，怎么会结婚了呢？”

小女孩依旧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她眨了眨眼继续问道：“没有结婚，那他们是不是也还是一对儿呀？”

古斯维玛夫人不知道怎么和一个五岁孩子解释这些，便只能说谎搪塞道：“不是的，基洛，他们只是好朋友，他们没有结婚，也不是一对儿，你要是下次这么说，他们听见了是会不高兴的。”

基洛只好噘噘嘴说：“好吧，我不会说的。但——”

她突然反问道，“妈妈，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古斯维玛十分镇定地摇了摇头。

 

基洛这下也只能耸耸肩，接受自己猜错的事实。

 

——

 

基洛的到来显然给这间木屋增添了更加年轻的活力。

每天跑来跑去，跳上跳下的女孩仿佛不知疲惫，她待了没两天就释放出了本性——古斯维玛说得对，她其实完全是个活泼淘气的孩子。但她并不会惹得谁不开心，因为她懂得分寸，只会和哈利德拉科打成一片时，偶尔参与进他们的玩笑中，和他们相处得格外融洽。

 

她也时刻谨记不能在两个哥哥面前提起妈妈不允许说的悄悄话，但这并不影响她‘秘密’观察他们——因为她觉得心脏能‘共用’的关系就是不一般嘛，万一妈妈只是不知道呢……万一那两个哥哥藏得好，从不露馅呢……

 

——

 

要说这时间过得可真算快，二月已到中旬，而基洛也在这儿待了近两个星期了。她每天醒的最早，加上她特别乐意‘跑腿’帮忙看看每天早上有没有太阳出来，有没有什么新鲜事，然后兴致勃勃地跑去告知哈利。

于是，哈利给她起了个小绰号——‘小小报信官。’

 

不过这早，哈利在吃完早餐，准备和德拉科一同出去晒晒太阳时，基洛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哈利哥哥，外面——”

“我知道今天外面有太阳，”哈利轻轻拍着她的背，缓解着她的气喘吁吁，“基洛，你一早就已经说过了，我正打算和德拉科哥哥一起出去呢。”

 

“不是的——”基洛拉住他的手，看了眼两人后立马道，“我想说我刚才在雪地里碰到了个问路的大哥哥，他一身黑衣服，只有脸露在外面——我害怕他，所以就没理他，他问我——知不知道哈利·波特在哪？”

 

德拉科突然绷紧了神经。

哈利也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连忙问道：“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他——他——”基洛想着，脸上突然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他脸上有一道好长的刀疤，笑起来还很吓人，他想拉住我，但我躲开了。”

哈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的脑袋里响起了警报——塔尔·赛尔温就在附近，他找过来了。

 

德拉科也通过身旁的人的表情明白了这其中存在的可能性，然后拉住他的胳膊嘱咐道：“你别出去，这附近有防护咒语的，他不一定能找到——”

 

可现实却是德拉科的话音还没落完，一旁的窗户就突然爆裂开了——它引发了一声巨响，基洛因此吓得动都不敢动。

古斯维玛在听到异常后立马奔了出来，却捂住嘴惊讶地发现窗户碎裂，玻璃落了一地，同一方向的墙面上更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陷痕迹。

 

“哈利·波特，我知道你在里面，”外面突然传来了扩了好几倍响的男声，“如果你不介意我把这木屋烧了，或是冲进来把其他人误杀了……那你就主动点，自己出来。我知道有个几岁的小女孩——你想她因为你的犹豫而就此结束她短暂的人生吗？”

 

哈利愤怒地攥紧了拳头。

不是他合了他的意上当，而是他清楚塔尔就是个彻头彻尾，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疯子，所以他也一时别无选择了。

 

哈利赶忙蹲下身对瑟瑟发抖，看起来快哭了的小女孩温柔地说：“去你妈妈那里，然后一起躲到后面的屋子里，不要出来。”

基洛努力强忍眼泪，然后点了点头，小跑着扑到了古斯维玛的怀里。妇人担忧地看着哈利，可后者只是对她摇了摇头，然后指向了她身后方向。

 

古斯维玛虽然很想出一份力，但她也知道作为哑炮的自己根本就是力不从心，而继续不配合只会给哈利召来更多的麻烦和负担。

 

当那对母女终于消失在了视线里后，哈利这才扭头看向德拉科，抽出了他手中的魔杖。

但就在他刚迈出两步时，突然被身旁人拉住了胳膊。

 

哈利皱着眉，想甩开他，“你干什么？”

德拉科严肃地说：“你觉得我可能会让你一个人出去面对吗？”

“这不是你该插手的时候！”哈利极力劝说道，“他的对手是我，不是你。”

“但我是山楂木魔杖的主人——”德拉科没听他的，而是又从他手中夺过了魔杖，先一步拉开门走了出去。

 

哈利根本来不及拽住他，他只能紧紧跟上他，同他一同走了出去。

 

塔尔从柱子边直起了身子，他打量了一眼哈利，然后又扫了一眼瞪着他的德拉科，突然嗤笑了一声。

“哈利·波特，我以为可敬的对手……”他看见哈利手中连根魔杖都没有，便嘲笑得更大声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不过这没死，现在难道已经沦为没了魔杖的巫师——可不就是上战场不带武器的废人吗！”

 

德拉科下意识把哈利往身后护了护。

 

塔尔又多看了眼德拉科，然后把视线移回到哈利的脸上，不屑地说：“你不是号称救世之星，未来的希望吗？现在居然还要别人保护你？我瞧瞧——”他故意鄙夷地看向德拉科，几秒后突然装作恍然大悟，阴阳怪气道，“这不是马尔福吗？是你吧，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我听说过你们一家——是连骨头都软了的叛徒，大战时的逃兵，你父亲那时的窝囊样可没被多少人忘记啊——怎么，最后的清算居然被你们躲掉了？可你别忘了啊——”

 

“你曾经是什么身份，”塔尔故意刺激着他，然后抬起了左臂，“你以为你改头换面换个地方住就能抛掉过往了？你可是当年食死徒阵营中的一员，别忘了，你是被亲自选中的——你手臂上的标记，还在一直提醒着你吧？”

 

连哈利闻声后的拳头都攥紧了。

可当他扭头望去，却发现德拉科面无表情，甚至还躲开了眼神，低下了头，呼吸急促了些，似乎很不想面对‘自己曾是食死徒’这件事。

 

“马尔福，你凭什么能重新活在阳光下？”塔尔面色阴冷地说，“为什么我们过着阴沟般的生活？食死徒更是该被唾弃，不是吗？你又凭什么呢？就算你手上没沾血，但你眼睛里一定早沾过不少血了——你见证过的杀人场面绝对很多——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见德拉科不断咽着口水，握着魔杖的手已经开始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时，塔尔往前走了一步，开始更狰狞地说，

“马尔福庄园，那年的圣诞假期——”

 

“闭嘴！”

哈利拉过德拉科那只颤抖的手，然后吼着打断了塔尔的话。

 

塔尔很不高兴地看向哈利，不过他也不打算再在德拉科这个不作为最终对手的人身上耗时间了。

他看着哈利那副义愤填膺的的样子，突然就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哈利·波特，不是吧，你在为他说话？你难不成现在通敌了？开始和这个——不伦不类的——”

 

“我让你闭嘴！”

哈利大吼道，

“渣滓！你没有资格批评他！”

 

塔尔依旧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不紧不慢地吹了两声口哨，将重心再度放回击垮他们的心理防线之上。

“如果不是被夺魂洗脑了……那就是……你们两个家伙搞到一起了？”塔尔放肆地大笑着，极为不尊重地说，“天啊，马尔福，你本事挺大的！你居然——居然睡过这救世主了？”

 

德拉科从这刻开始才真正暴怒，他死死瞪着他，压低声音道：“他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

塔尔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话语间却满是嘲讽，“你不是个只会逃跑的胆小鬼吗？我好怕呀！”

 

“火焰熊熊！”

德拉科根本没和他多废话，直接就在下一秒竖起魔杖对准他发狠地念出了咒语。

塔尔反应够快，加上德拉科使用的并不是不可饶恕咒，所以他成功闪躲掉，还不忘甩了个恶咒回去。

 

德拉科侧过挡掉了，不过他担心哈利会因此受伤，所以把他推到了身后，给他周身加了一个由保护咒组成的保护罩。

 

“我可以——”

 

德拉科立马扭头对他道：“他的目标是你，所以你更应该安全待好——交给我，让我试试。”

 

“可是——”

一束绿光突然擦过德拉科脸颊的几厘米过，哈利瞬间闭上了嘴，生怕影响到德拉科。

但他真的很想上去帮忙，要不是魔杖断了，这样的情形他一定是会与德拉科并肩作战——而不是被迫站在身后，只为了不给他增加麻烦，免得让他又要多顾虑一个自己。

 

当两方谁都不让谁，光束在空中乱飞时，就意味着这场残酷的决斗正式拉开了序幕。

 

德拉科一开始还能灵活应付，但几个回合结束后，便越发吃力了——毕竟塔尔不知疲惫，更是个十足的疯子——他所用的不是直接杀死人的死咒，就是中招了轻则锥心的痛，重则不可逆的损伤，甚至断胳膊断腿的恶咒。

 

德拉科后来越来越着急，也忍不住用了两次钻心咒——但那两个的威力绝对没有塔尔这个已经练到精通的人厉害。

 

当局面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塔尔开始节省着力气，同时想着突破口。

突然，他将魔杖杖尖对准另一个方向，在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束绿光射向了哈利的保护罩——‘砰’一声巨响，保护罩也破裂了。

 

“躲回木屋！”

可德拉科的话音刚落下，塔尔就又朝手无寸铁，甚至连保护罩都消失了的哈利甩去了一个咒语——

 

“阿瓦达索命！”

 

德拉科立马朝哈利扑去，把他往一旁推，同时将魔杖对准身后，把木屋旁的一块厚木板移到了前方挡去——

 

可奈何死咒的威力实在太大，挡在他们身后的厚木板也逃不过爆裂，碎成了一块块的。

而附带着的冲击波伴随着震力击到了挡住哈利的德拉科的后背上——金发男孩紧接着便被那股力量震飞，身子重重撞上木屋，脑袋磕到柱脚，当场晕了过去。

 

“不！德拉科！”

 

哈利慌忙地朝他奔去，可塔尔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袭击机会——他立马对准那个方向，又开口念道，“阿瓦达索——”

 

哈利也没掉以轻心，他在来到德拉科身旁后，直接就抽出了他手中的魔杖，站起身挡在他面前，快速找回了状态。

 

“除你武器！”

 

塔尔的咒语还没来得及念完，哈利甚至比他还快一步，他担心自己的魔杖会被缴械，所以宁愿放弃这个机会，躲到一侧避免这个同样致命的缴械咒。

 

“多好啊，哈利·波特，少了个碍事的——”塔尔冷笑着说，“我们终于又可以一对一决斗了。”

“你以为这次你还能得逞吗？”哈利猩红着眼瞪着他，刚才他令德拉科受伤的仇已经被他记下了，“今天我一定会抓到你，然后在你只吊着最后一口气时把你送到魔法部，接受威森加摩的审判。”

“是吗？”塔尔大笑着嘲讽道，“那我真是太期待了！”

 

哈利现在的一半注意力在眼前的塔尔身上，一半在身后的德拉科身上——他不知道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能在塔尔的眼皮子底下把德拉科给送进木屋里去。

 

几秒后，他突然有了个主意——

“火焰熊熊！”

 

当突然开口念咒分散了塔尔注意力让他分心躲避时，哈利又立马对准身后的德拉科轻声念了句——“僵尸飘行。”

 

可在德拉科慢慢升起来，快从玻璃碎开的窗口飘进去时，塔尔立马意识到了——他抬起魔杖对准那个方向，大声念了句死咒。

 

哈利立马瞪大了眼睛，他现在想帮德拉科避免那束射去的绿光的唯一做法就只能立马停止咒语——所以当“咒立停”响起时，德拉科又摔回到了雪地上。

 

看着哈利脸上那副惊慌失措又紧张的神情，塔尔开始放肆地嘲笑他的失败了。

“你顾忌的太多了——哈利·波特，他就算死了又怎么了呢，你瞧瞧你刚才脸上那神情——马尔福只是晕了，还没死呢——要是我真的杀死了他，你是不是要当场为他哭丧了？”

 

由于塔尔的话，脑内的记忆突然带哈利回到了大战时尖叫棚屋的那一晚——那个他差点要眼见着德拉科丧命的至暗时刻……

可这次不一样了，因为他在自己的身后，而不是在塔尔的手里。

 

哈利攥紧魔杖，死死盯着他，眼中一点明亮的光芒仿佛都不复存在了——他周身好像开始散发出了以往体内还存在着伏地魔灵魂碎片一时被思想侵蚀时的黑暗感。

恰好这时一片云飘到太阳前，挡住了阳光——天阴了下来。

 

塔尔自然不会被吓到，他脸上还依旧挂着无所谓的笑容。

他现在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倒想看看哈利真正痛苦绝望的样子——是不是杀死德拉科要比杀死他更过瘾些。

 

“阿瓦达索命！”

下一秒，他就对准哈利身后，德拉科躺着的地方射出了一束致命绿光。

 

黑发男孩现在反倒冷静到了极致，他的反应能力也快了很多——他立马移动旁边的一个木板，飞到前方挡住了那束光芒，同时又立马用一个“障碍重重”挡住了震破后的冲击波。

 

塔尔并没有放弃，而是又立马朝哈利甩去了一个死咒，这次他不用飞来东西挡住，因为不是对着德拉科，所以他不需要顾忌地往一旁侧一下身子就躲开了。

但塔尔这么做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他在顷刻间又朝躺在地上金发男孩扔了个钻心咒。

 

他故意趁哈利来不及出手时就击中了那晕过去的男孩——虽然德拉科没有痛到清醒，但也条件反射地抽搐了几下身子。

 

哈利的脸色巨变，他再也不打算给塔尔留条活路了。

 

“钻心剜骨！”

山楂木魔杖的杖尖迸射出一道绿光，令塔尔意想不到，他虽然躲开了，但还是震惊于哈利的所作所为。

 

“你疯了，哈利·波特！”塔尔有些慌了，因为他这下最大的优势也没了，“你这个傲罗居然敢用不可饶恕咒！你会被关进阿兹卡班的！”

哈利歪了歪脑袋，看着他那越发苍白的脸冷笑着说：“是吗？那你一定不知道——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被威胁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傲罗被允许使用不可饶恕咒回击。”

 

“阿瓦达索命！”

塔尔突然对他甩咒语，实际上是为了离开——在下一秒，哈利躲开的同时，眼前的黑袍身影已经化为黑烟消失了。

哈利知道自己还可以赶紧移行跟去抓住他，所以握紧魔杖往前跑了几步。

但在移行离开前，他还特意朝木屋内大喊了一句嘱咐——

 

“古斯维玛夫人，带德拉科回屋！”

 

 

森林里布满迷雾，一个黑袍身影脚步匆匆，他时不时就扭头往后看一眼，生怕有人跟上。

但就在他以为没事了时，那抹人影直接显形在了他的眼前。

 

“塔尔·赛尔温，”哈利盯着他，“你还能躲到哪儿去呢？你手上那么多条命和背负的血债，是时候该还了。”

“你——你——”塔尔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背在身后的手偷偷一挥，便又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原地。

哈利不慌不忙地挥动魔杖，也在下一秒移行离开了。

 

就这样，在这边近乎荒无人烟的雪区森林里，有穷追不舍，不断移行，消失又出现的黑发男孩，也有慌乱逃离，却总是甩不掉追踪的人的黑袍身影。

 

塔尔最后移行出现在了一个山崖旁，哈利下一秒就紧接着显形在了他的眼前。

但哈利越发觉得这地方眼熟，白天的光芒比晚上看得清——他认出来了，这就是当时塔尔引发雪崩，差点害死自己的地点，如今这儿的树都被夷平了，断枝满地。

 

塔尔已经没法往后退了，因为身后就是万丈悬崖。

 

他盯着哈利一步步走来，试图再挥动魔杖移行离开——可眼疾手快的哈利直接施咒打断了他的移行。

 

在塔尔下一秒慌乱地对准他胡乱甩死咒时，知道自己如今占优所以较为冷静的哈利都一一躲开了。

 

“除你武器！”

接着，塔尔连魔杖都没了。

 

他无路可逃了，可就算宁愿跳下悬崖死掉，他也不会愿意被哈利抓到手里。

 

塔尔想明白后，直接后撤了一步，但哈利却挥动魔杖把他又从半空中升起——塔尔身子悬空，他瞪大眼睛，想着哈利是不是心怀善念，打算放自己一马，给自己留一条命了。

 

但他想多了，因为哈利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死去，那太便宜他了——

紧接着，哈利的魔杖突然往下一划——塔尔立马失去重力，从几米高的半空中砸到雪地里。

他立马痛得蜷缩在一起，感觉五脏六腑都震过一遍了。

 

“这是你该还的德拉科重重撞上木屋摔下去晕倒的一笔账——”

 

哈利朝他走近。

 

塔尔还没消化完身上的痛，就突然被揪住衣领，脸上重重挨了一拳。

 

“这是你朝他发射的其中一个死咒却没成功的一笔账——”

 

哈利的力气不小，塔尔的脸一歪，右脸颊立马肿了起来。

 

“这是第二个没成功的死咒的——”

哈利又朝他另一半脸颊挥了一拳。

 

塔尔这下是真的脑袋有些晕了，他感觉自己的牙都开始晃动了。

 

可这并不是结束。

而只是刚刚开始。

 

就在塔尔以为哈利给自己两拳就算泄了愤后，右脸颊又再一次挨了一拳。

 

显然，哈利没那么容易泄得了愤——塔尔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几分力，但他能百分百感觉得出来是哈利想把他往死里揍。

 

不知多少拳过去，塔尔的脸已经肿得不成样了，脸上也都是血——但他还清醒着，所以痛苦也是十分清楚的。

 

塔尔是真的没有想到哈利会做到如此地步——他本以为悲悯的救世主多少会做个‘普度众生’的圣人，却没想到他真的会因爱‘疯’成这样。

 

他能感受到哈利砸来的每一拳都是因为刚才自己对德拉科的所作所为，而非对他的所作所为——哈利如今的每一个回击，都是在报自己刚才给德拉科带去伤害的仇。

 

虽然哈利揍了他很久，不心软也不手软，但他还是保留一丝理智知道不能把他弄死——他最终点到为止，在塔尔看着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就收了手。

 

他站起身，看向脚边那再也没法为非作歹，被揍得够呛的黑袍男孩。

“你刚才想杀了谁？”哈利冷冷地说，塔尔从没在过往，在他眼中看到过如此想杀人的嗜血眼神，“你想杀了德拉科·马尔福是吗？”

 

可塔尔只顾着抽气了，他痛到一声都吱不出来，更别说咬碎牙也要嘲讽回去的最后倔强话语了。

 

“我没在刚才补一个魔咒就已经算是饶你一命了——你该被带回魔法部，接受数遍审问和被你杀死的那些人的家属们的审判，然后一辈子关押在阿兹卡班——若不是如此，你刚才的结果就是和当年的伏地魔一样了——”

 

那双绿色眼睛中透出阴郁，他用最平和冷静的声音讲着最致命恐怖的警告。

“既然你没有本事拉他做人质来威胁我，那就要做好被打到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心理准备。塔尔·赛尔温，你不知道别试图碰一个人的底线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