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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6

 

西莱尔，一个实际上德拉科从未见过的男孩——成了他如今的假想情敌。

 

写信的事不了了之了。

自早上那不愉快的‘抢信’风波后，哈利突然把收到以及写到一半的信纸都丢到壁炉里烧了。德拉科也不知道他是怕自己再捣乱，还是终于因不再生自己的气从而不选择继续故意地表现对西莱尔的上心——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好像和第二种原因毫无关系。

因为一整个下午，就算哈利放弃了和西莱尔的继续写信交流，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搭理自己，看起来心里也窝着火。

 

德拉科很难不去猜想哈利突然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其中一个原因，实则是与那个‘横刀夺爱，趁虚而入的男狐狸精’——西莱尔，有关。

 

但为了在哈利面前多刷一刷存在感，让他好把注意力重新移回到自己身上，德拉科也暗自想了很多歪点子——

 

比如在他面前晃悠——但结果是，被当成空气。

 

比如晚餐时，故意和基洛提明天早上一起出去晒太阳——但结果是，哈利毫无想参与的打算。

 

比如睡前，特意留到最后一个洗澡，然后偷偷把浴室的浴巾提前拿出来，好让哈利不得不求助自己帮他个忙——但结果是，一个飞来咒，就解决了一切。

 

比如作为最后一个上楼睡觉的，他假意装作咳嗽，在路过哈利房门前的时候故意声响大些——可结果是，他干站了半分钟，门丝毫未动。

 

回到卧室，德拉科憋屈又不爽地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才产生困意。不过在入睡前，他想到了明天的‘刷存在感计划’——

 

第二天一早，哈利打着哈欠下楼时，居然瞧见德拉科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他很难想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然他怎么会醒的比自己还早呢？

 

不过很快，他就猜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德拉科又开始计划起怎么引起自己的注意力了。

想到这儿，哈利就忍不住想笑——事实上，昨天好几次德拉科故意刷存在感，好让自己有所回应的几个伎俩都被他识破了。他能感觉到德拉科正奋力地希望自己把心思放回到他身上，但那些无关痛痒的方法根本不是他所期望的——他所期望的是，德拉科能主动又认真和自己聊聊感情的事，而不是用一堆歪点子想方设法地吸引自己的注意，却又次次歪打不正着，避开最重要的事不谈。

 

这不，在哈利刚下了楼梯走到客厅时，德拉科便接着假意看报纸，偷偷抬眸瞄了他几眼。

 

可哈利不按照他计划中的发展，而是直接走了过去——德拉科紧接着就皱起了眉。在哈利拐到浴室后，德拉科便装也不装地就直接把报纸给合上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哈利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为什么自己首次起这么早却都没吸引他的注意力，为什么他连声“早”都没说。

 

这份糟糕又想不通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吃完早餐为止。

因为早餐过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妙的点子。

 

“古斯维玛夫人，后院的那堆柴还没劈过吧？”德拉科突然冷不丁地出现在妇人身后，问她道，“我正好有时间。”

“德拉科少爷，这种事当然是我做了！”古斯维玛立马摇了摇头，“你不用自己动手。”

“我——”德拉科想了想，也不打算再绕来绕去了，便直截了当地坦白道，“好吧，古斯维玛夫人，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妇人愣了几秒，然后反问了回去，“什么意思？”

 

德拉科在说之前特意看了眼四周没有那个黑发身影后，才招了招手，示意古斯维玛凑近点。

他在她耳边小声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德拉科少爷……”古斯维玛听完脸上露出了担忧和怀疑，“这能行得通吗？”

德拉科点了点头，“不论行不行得通，你都按我说的做。”

古斯维玛确认道：“你指的是我下午找个理由带基洛出去，家里就留你们两个人？”

德拉科更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

 

“好吧……”古斯维玛想了想又道，“少爷，你真的别无办法，只能用这招了？”

“我想会成功的，”德拉科脸上露出了比以往都更要有把握的笑容，“古斯维玛夫人，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

 

哈利吃完早餐后就回卧室待着了，没多久基洛就上楼来找他玩了——而他也因此正好有了个能避开德拉科的正当理由。

 

他一直陪小女孩玩到了中午时分，等到要下楼吃午餐时，他们才在听到古斯维玛的呼唤下，一同离开了房间。

 

不过当哈利来到餐厅落座后，居然意外地发现德拉科不在。

他本以为他过一会儿就会下来，可直到开餐时，也没见古斯维玛去叫德拉科——哈利不禁想，今天怎么回事，这太诡异了。

 

不过赶在他开口问之前，基洛就先一步问出了他想问的。

“妈妈，德拉科哥哥怎么不下来吃午餐呀？”

 

古斯维玛像是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在开口前还轻轻舒了口气。

她在接下来回答基洛时，余光却瞄着哈利。

“德拉科哥哥刚才在帮忙用魔法劈柴时，不小心被溅起的木屑划伤了。”

 

哈利用餐的手顿了一下。

不过除去下意识地关心以外的情绪——是识破德拉科计划的‘苦肉计’的无奈和想笑。

 

“所以德拉科哥哥是没胃口所以不下来吃饭吗？”

基洛又问。

 

古斯维玛立马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她不禁感叹，基洛的这个问题恰好能帮她圆完这个谎。

 

“好吧……”基洛真诚地说，“希望德拉科哥哥能早点好起来。”

 

古斯维玛一直在注意哈利的反应——可与她料想的完全不同，因为哈利好似一点都不关心一样。

她不禁想，难道德拉科的计划要就此失败了吗……

 

不过于德拉科而言，真正的‘计划’实际上是从午餐后，古斯维玛找借口带着基洛出门，才算开始。

 

金发男孩站在镜子前，故意把脖子上的几道小划痕揉得更红更肿些，还不忘用魔法让它们看起来更逼真，更深更长些。

他在确认伤口完全没问题后，立马坐回到了床上。

 

他清了清嗓子，在确认一切准备完毕后，突然拉大声音喊道：“古斯维玛夫人——古斯维玛夫人！”

 

他等了几秒，外面没任何反应。

 

于是他又开始不依不饶地继续道：“古斯维玛夫人！古斯——”

 

“你喊什么呢？”

下一秒，他的房门就被推开了，看起来‘很不耐烦’的黑发男孩站在门边对他道，

“能不能安静点？这个家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能考虑到我还需要午睡吗？”

 

虽然被说了一通，但德拉科心里却想着可算得逞了——这使他免不了心里感到暗喜。

可他脸上却装出一副淡然的表情。

“哦……我找古斯维玛夫人。”

 

哈利懒得戳穿他。

“她刚不久带着基洛出去了，不在。”

 

德拉科当然知道。

不过他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情的后知后觉，然后缓缓道：“好吧……”

 

就在哈利要转身离开房间时，德拉科故意‘嘶’了一声，接着开始自言自语着抱怨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伤口居然裂开了，我还想让古斯维玛夫人再帮我上一次药呢……”

 

可实际上，他脸上一点痛苦的神情都没有——反倒是狡猾的神容。

 

他紧紧盯着哈利的背影，希望他接下来能如自己所愿——比如，转过身来关心自己。

 

不过他想多了。

哈利出乎德拉科意料的毫不关心此事——他就只是顿了一下脚步，然后直接头也不回地就走出去了。

 

德拉科这才不得不绞尽脑汁，继续想着计划外的其他办法——

 

他想到了！

 

德拉科在几秒后突然把视线往一旁瞥去，在哈利还没走远时，立马用力地把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往地上挥去——

 

当紧接着重重砸在地上的玻璃破碎声响起后，倒真帮他又一次成功把哈利的脚步给拉了回来。

 

黑发男孩推开半掩的卧室门，插着腰朝内看去。

“你到底有完没完？”

 

“呃……我想下床拿东西来着，结果腿麻了，撑着床头柜可没想到碰到杯子，令它砸到地上结果碎了。”

 

拙劣的借口。

 

“真麻烦……”哈利白了他一眼，“算了，你要拿什么？”

 

“白鲜香精，柜子的第三层。”

德拉科故意可怜巴巴地看着哈利，为他指着自己脖子上重新开裂的几道伤口，

“没人给我上药，那我总得自己上吧。”

 

哈利静静看着他，在几秒后才慢悠悠转过身，帮他去找柜子上的药瓶。

 

可在德拉科没看到的角度，哈利脸上甚至出现了努力憋笑的表情——

德拉科那点小伎俩简直太明显了，他想干什么哈利一猜就能猜到。而顺着他意去做只是因为哈利觉得他终于想明白了——

 

那不如就给他个机会吧。

 

哈利在拿到白鲜香精转身朝床边走去时，德拉科突然旁敲侧击道：“可我也看不见伤口啊……要是有人能帮个忙就好了——哎，可惜古斯维玛夫人不在。”

 

哈利真想再翻他个白眼——他这话里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就差直接说句‘要不然你帮我上药吧’这样的原话了。

 

不过既然都选择给机会了，那不如就给到底吧。

 

哈利故作嫌弃地拔开了瓶塞，然后坐到床边，倒了一点白鲜香精粉末到手掌心里。

他瞄到德拉科有一秒脸上出现了得逞的狡猾笑容。

 

“我不明白怎么有的人还能在劈木柴时受伤的。”

哈利故意说。

德拉科想了想，然后避重就轻道：“意外罢了。”

 

不过在真正要上药时，看到德拉科脖子上的几道伤口——哈利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下意识提醒道：“大概会有点疼。”

 

德拉科往旁边倾了倾，把脖颈有伤口的一侧凑近了些。

“没关系，我想我能接受。”

 

其实上药的一整个全程下来，德拉科压根感觉不到疼，不过他倒会演，好似那几道伤口真真切切地存在一样。

 

“好了，我想就这几个了。”

哈利将手慢慢移开他的皮肤，然后伸手把瓶塞拿过塞上，准备起身将装白鲜香精的瓶子放回去——

 

可下一秒，他突然被拽住胳膊，没能成功起身。

 

哈利扭头问他，“你干什么？”

 

德拉科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准备把握住这一好时机。

“我有话和你说。”

 

“是吗？”哈利见状便把药瓶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再次扭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然后终于道出了自己那憋了很久的强烈心声。

“我想让你留下，至少……别在明天就回英国，可以吗？”

 

“明天……”

哈利差点忘了，他上次一时放话所说的就是——‘两天后就离开。’

连他自己的都不记得，所以他有些感叹德拉科居然这么在意此事。

 

“所以——你终于想通了？这是在留我？”

哈利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现在不说什么厄运不厄运的了？”

 

德拉科有些尴尬，眼神飘了一瞬。

“我知道是我想太多了……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但——”

他突然话锋一转道，

“不管那个该死的西莱尔有多讨喜，都别喜欢他……行吗？”

 

他的话语像是请求，也像是期望。

 

这是哈利在这段时间第一次听到德拉科能说出这么幼稚到不像是个成年人能说出的话。

好像他在抢独一份的糖果般，只要是属于自己的，就一丁点都不想分给别人。

 

“我没太懂，”哈利故意装傻道，“所以这关西莱尔什么事？”

德拉科不乐意地说：“因为你说过他们关系不错。”

 

“所以呢？你觉得人人都喜欢我？”哈利突然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因为你怕我一回英国，就会和他在一起了是吧？”

 

德拉科没说话，但沉默却更像是个肯定的回答。

 

哈利见状忍不住想笑，“这威胁到你了？可你不是没和我在一起的打算吗？那你还关心这件事干什么？”

 

德拉科立马逮住机会就抒发了自己内心的急切想法。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哈利打量着他，“真后悔还是假后悔？谁知道你下次还会不会搬出个其他理由。”

“不会了，”德拉科突然抓住他的手，紧紧拽着不肯放，“我真的想清楚了。”

 

“不怕给我招来厄运了？”

德拉科摇了摇头。

 

“不怕我会再因为你而受伤？”

德拉科更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怕——”

“不怕，都不怕了。我真的全都想明白了，不会再那样想了。”

 

哈利静静看了面色格外真诚的德拉科几秒。

“唔……好吧……”

他故作语气随意，心底却翻涌不已。

 

“好吧？”德拉科皱起了眉，“这回答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该死的西莱尔……你还没回答过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你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

 

看着德拉科脸上那副严肃又认真的模样，哈利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他清了清嗓子——

“如果我告诉你，压根就没有西莱尔这个人。”

 

德拉科低呼道：“没有？！”

 

哈利坦白了。

“是啊，是我虚构出来的。”

 

“所以你是故意——”

 

“百分百的故意。不过——”哈利看着他的眼睛道，“他也好似存在，因为他就像是六年级那时，与我不顾一切相爱了一个多月的德拉科·马尔福的代名词。”

 

德拉科在慢慢消化这一消息——不过仔细想来，他好像全都明白了——难怪他总看哈利在写信，却在其中一次夺来后发现信纸上除了署名，再没有其他内容。难怪哈利能做到总对自己视而不见，刻意忽略……

 

“根本没有西莱尔——”德拉科突然哑笑了一声，“所以，一直都只有德拉科·马尔福是吗？”

 

哈利轻哼了一声，“反正不是那个把‘厄运’挂在嘴边的马尔福。”

 

德拉科看了他几秒，然后将本紧紧拽住他手的力度放轻了些。

“你更喜欢六年级那时的德拉科对不对？”

 

“当然，”哈利点了点头，“因为那个德拉科能胆大到敢直接拉住我对我说喜欢，还主动吻了我，他和你不一样。所以哪怕他是个不完美的小混蛋，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他。”

 

德拉科一时没回话，而是静静望着他。

直到几秒后，他突然将五指穿进了他的指缝中。

 

“不，他和我一样，我就是他，”

他的眼睛渐渐明亮了起来，视线随之往下移去。

“而我现在终于找到他了。”

 

紧接着的下一秒，在哈利还来不及反应时——眼前的那张脸突然放大，当逼近时，他感觉唇上一软。

 

就在哈利因这个猝不及防的吻而感到大脑宕机的时刻，那个金发男孩又把他往自己身前拽了点，好将唇压得更近些。

 

德拉科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一点都不温柔，反倒更像是迫切，隐忍许久的‘进攻’。他偏不想细细柔柔地亲吻，他更像是想将这么久以来积压的所有感情全都注入进这个吻里。

 

而哈利也在终于反应过来后，满意地勾起嘴角，闭上眼更侧了些脸，配合他的吻进行了下去。

 

在得到同样热切的回应后，德拉科仿佛找到了以往与他少有的几次亲吻的感觉——那是只有切身体会才能感受到的无以言说的酥酥麻麻，却又万分甜蜜，舍不得分开的感觉。

 

 

“基洛，我们回房间，别乱跑——别随便进——”

 

门突然在下一秒被撞开，德拉科和哈利瞬间惊得停下了接吻，松开了彼此，然后同时扭头看向那怔在门边看到了刚才一切的小女孩。

 

“基洛！”古斯维玛夫人立马拽着女孩朝外走，同时歉意道，“对不起！德拉科少爷，波特先生……是我没拉住她。打扰你们了，我现在就带她离开。”

 

不过在那小女孩被拉着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调皮地捂着一只眼睛，然后童言无忌地笑着说，“哎呦！妈妈，他们亲嘴啦！我就说他们像一对儿，这次被终于我看见啦！”

 

“别乱说，基洛！快出来！”

 

“妈妈，你还说他们没有结婚——”

 

“基洛！”

 

门被用力关上了，门外的交流声也随之越来越轻，越来越远了。

 

两人这才回过神，然后默默扭头看向对方。

几秒的对视后，他们突然一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紧接着更默契的是，他们的脸都有些红了，脸颊也热乎乎的。

 

他们莫名笑得停不下来，哈利则直接笑倒在了德拉科怀里，金发男孩就这么自然地把他环进臂弯，低头望着那张眉眼弯弯的笑颜。

 

他忍不住又亲吻了一下他的唇瓣。

“好吧，事实上，她说的没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