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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W+一发完

*披着花吐症皮的暗恋故事
*暗恋梗为主/花吐症为次（一个本来不打算写的老梗……现在纯纯打自己脸……）
*六年级列车揍人后背景/时间线有部分改动缩水/有神锋无影  
*HE

Summary：如果永远无法启齿那份爱意，是否要选择慢慢等待死亡。

 ——————————

 

1

 

已经十分钟过去了，他站在盥洗室的马桶前一动没动。

他的脚边，捧起的手掌内，零零散散落了十几片紫红色花瓣，如果仔细看的话，上面还沾染了些血丝。

 

“哈利？哈利！你在盥洗室里面吗！寝室要熄灯了，你待了很久了，还不出来吗！”

 

等到门外响起焦急的呼唤声，他才强行回过神。

他立马把手中的花瓣扔进马桶内，捡起地上的花瓣一同扔了进去，他按下抽水阀，看着它们一同被卷了下去。

 

直到眼前恢复一池清澈的水，他才放心地转身朝外走。

 

他边抬起袖子擦去嘴角的血渍，边哑着嗓子大声回应着。

“来了，罗恩！”

 

2

哈利回到床上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在害怕，不是因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而是因为他知道——才令他更害怕。

他知道得了花吐症的人将只剩生命的最后两个月，而想要被治好则必须要和喜爱的人表达心意并得到那个人的吻。如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得到一个吻，那么就只能默默死去。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也已经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个昨天还在列车上踹了自己一脚的男孩，那个与他针锋相对了足足五年的男孩，那个他生命中无法忽视的男孩。

他辗转反侧着在心里反复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德拉科，答案都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他讨厌他处处招惹自己，却又喜欢被他关注注视着的感觉。他不喜欢他那头金灿灿的头发，不喜欢他的坏笑，不喜欢他的挑衅，不喜欢他的冷嘲热讽……

不喜欢他的理由哈利能总结一大堆，但要是说喜欢他的理由，哈利却很难憋出一个。但他却又深知自己喜欢他，那是种说不出理由的喜欢。

 

他也曾在无数个夜晚，无数个看见德拉科的时候想过自己为什么喜欢他，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一个处处招惹他，给他带来麻烦的人，为什么自己身边的好男孩好女孩那么多，偏偏是他……

 

有些事就是没有答案的，就像他对德拉科的感情，他把那认定为畸形的爱。

 

这份爱畸形到他在内心深处爱极了他，却又非常讨厌他，讨厌到有时甚至想杀了他，却又爱到保持沉默永远缄口不言。

畸形到他知道那是个混蛋，知道他是个坏家伙，知道他将会是个预备食死徒。

可他还是无法让自己对他的那份恨意超过爱意。

 

但他们好像本就不该在一起，这也是哈利一直没有正视过这份喜欢的原因。

 

他看到了博金博克店为证明身份而撸起袖子的德拉科，看到了列车上沉默寡言不再爱笑，不再嚣张跋扈的德拉科，看到了不再是闹着玩而是实实在在给自己带来一脚伤害的德拉科。

 

他其实已经能预料到伏地魔的复活和卢修斯的被捕让德拉科被迫承担起了作为马尔福家族顶梁柱的责任。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卢修斯，因为那是他应得的，他做了那些坏事总该受到惩罚。

 

而于德拉科而言——哈利和他一直就没停下过敌对的关系，他也知道德拉科会因此事更加记恨他，他也能理解，毕竟德拉科总会把他的“爸爸”挂在嘴边。

他本想着记恨就记恨罢了，反正未来他们各走各的路，终究会分道扬镳，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而他也同时会把这份喜欢永远地埋藏下去。

 

或许随时间的推移，它会消失殆尽，或是在最终会化为更深的恨意，盖过他过往所有的爱意。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得了这个该死的病，像是逼迫着他不表白就得等死一样。

他大骂着这一切不公平，却又毫无办法。

 

如今的他已经别无选择了，他必须要面对，面对这份冰山下一直埋藏着的汹涌的爱意。

 

可他又该怎么面对呢，怎么面对一个厌恶自己的人，面对着他表达自己可笑的感情，并索取到一个吻呢……

 

他觉得这一切都很矛盾，也很不公平——为什么这件事不能顺着来呢？为什么不能是德拉科不站在他的对立面，或是自己喜欢的不是他呢。

 

他想，无论是谁，他都能表白，但德拉科，他就是说不了口，大概是因为他根本不敢承受被拒绝带来的落差感。

 

于是他打算先将此事搁置着，至少不要直面它，再给自己一些缓和的时间。

 

3

 

可那夺命的病根本不给他缓和喘气的时间。

 

这已经是哈利连着三天在一大早起床后就有了呕吐感。他趁着寝室剩下的人都还没有起床，立马冲去了盥洗室。

当他擦去嘴角的血，冲下满池的紫红色花瓣，站到镜子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已经较几天前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知道花吐症会导致人变得憔悴，却没想过自己的症状居然来得这么快，别人一个星期才有的症状到他这里只需要用三天的时间。

 

这些天除了固定的会在早晚想吐，其他时候哈利都还算个正常样子，并没有突然表现出异常举动。所以他一直隐瞒了这么些天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包括赫敏和罗恩。

 

可万事都会有破绽。

 

罗恩这天是在极困的情况下来到的盥洗室，他打着无声的哈欠，却没注意到厕所隔间正有个人趴在那里。直到他绕了过去，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才震惊地意识到那是哈利。

 

“哈利？”罗恩直接就能通过背影认出他。

显然，那被呼唤的人瞬间僵在了原地，他不敢应答也不敢动。

“你在吐吗？你吃了什么不舒服的东西吗？”罗恩边说边担忧地朝那背影走去，“要不然我带你去一趟庞弗雷夫人那——”

“不用！”哈利在他马上要走近时立马站了起来，站在马桶前挡住了身后的残局。

 

但他忘了抹去自己嘴边的证据。

 

“血……哈利你吐的是血吗！”罗恩瞬间慌了，他大步往前走，而哈利却慌张地背着手准备按下抽水阀冲下一池花瓣。

 

可他的速度慢了一步。

 

“这是——这是！”罗恩拽开了哈利，看着一池的花瓣目瞪口呆，“等等，你——你吐的是花瓣？！”

哈利在一旁攥紧了手，他也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他也不想再瞒自己的好友了，他低着头轻声应道：“是……”

 

罗恩的大脑飞速转着，直到几秒后，他结合着哈利嘴角的血和他近期突然变得苍白的皮肤算出了这一切。

 

他蹲下身捡起了一片飘落在地的脚边的花瓣，竖在哈利眼前慌张道：“你别告诉我，你得了那该死的花吐症？”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罗恩差点没站稳，他立马拉着哈利朝外走去。

“干什么，罗恩！”哈利不知所措地问拉着他往外走的红发男孩。

 

“带你去找庞弗雷夫人。”罗恩坚定道。

 

“不行——不！不行！”哈利立马甩开了他的手，用力地摇着头。

“哈利，你生病了！”罗恩喊道。

“庞弗雷夫人治不了的——找她没有用的——”哈利说着就打算转身逃离，“我要回去睡觉了。”

罗恩立马拽住了他，“可是她能帮你一些，比如怎么与喜爱的人——”

“不行，我不要去。”哈利再一次甩开他的手。

 

就在他准备逃离时，闻声听到男生寝室附近吵闹声从休息室赶来的赫敏叫住了他。

“哈利？”她又看向红发男孩，“罗恩？你们两个这么晚了在吵什么，怎么不回去睡觉，怎么——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

 

罗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立马朝赫敏走近，竖起花瓣，另一只手指着僵在原地的哈利，激动地朝她寻求认同，“赫敏，我刚才发现哈利在吐的是花瓣，就是我手里的这种——这是花吐症是吧？是那个不得到吻就得死的病，那个霍格沃兹去年爆发过十几起的病对吧？”

 

赫敏皱着眉接过花，接着她抬头看向哈利——发现他脸色苍白，神色紧张又慌张。

可当她确定了这一切是真的时，只比两人稍微冷静了一点点。

 

“哈利……你知道的，这会令人死亡的对吧，你知道这个病的对吧……”赫敏试探地问。

哈利垂下眸，颓然地径直走向休息室的沙发，无力地倒了上去。

“是，我知道。”他的声音闷闷地发出。

 

赫敏慢慢朝他那走去，不可置信地看着哈利说：“哈利……我是真的想不到你会……这太糟了。这是没有解药的，这就是个流氓的病，也是个要人命的病。”

 

“我知道。”哈利侧躺着，失落地垂下眸。

 

“赫敏，这到底是什么花？”罗恩走到她身边问。

赫敏攥紧了花瓣，看向哈利后犹豫了几秒问道：“哈利，你自己知道吗？”

躺在沙发上的男孩依旧保持着失神的状态，默默摇着头。

 

赫敏看了眼罗恩，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瓣，再三地深呼吸后道：“……圣诞玫瑰，它也叫黑嚏根草，冬季开花。”

赫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看向哈利道：“它有毒……哈利，你到底喜欢的是谁——居然会吐出这种有毒且花语是指矛盾的花。”

 

说实话，哈利确实没去了解过自己吐的是什么花，但赫敏这下直接点名了花名与花语，反而让他慌了，因为那太准确了，像是有指向性。

 

他立马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哈利用力摇着头，“我真的不知道。”

 

“不可能，你一定有——”

赫敏刚想辩驳回去，罗恩的问题就打断了她。

“有没有可能，其实花不代表一个人的内心想法，这不代表哈利的喜欢是矛盾的感情？”

赫敏扭头看向罗恩，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因为我还没有特别仔细地研究过这个病，只是粗略地知道一些病症。但我只能说就我观察过的几个案例，大多都是相关的。”

 

“哈利，你真的不知道你喜欢……”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

 

罗恩坐到他的旁边，扶着他的肩膀。

“哈利，你至少得告诉我们。”

 

“哈利，你要重视一点，这不是你喝喝魔药用点魔咒就能治好的——”赫敏激动到眼睛有点湿润，“哈利！这是会死人的！你明白吗！”

 

赫敏比划道：“就在上个学期，拉文克劳的一个女孩就因为这个病去世了，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处理好的，所以可不可以等到我想好要告诉你们的时候……再说？”哈利祈求道。

 

赫敏叹了口气，坐到哈利的另一侧，“你心里一定有一个人，否则你不会无缘无故得上的，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着急，哈利，我们只是太担心你了。”

罗恩欲言又止道：“是啊，哈利，如果可以早些把它解决，那最好不过了，因为拖的时间越久死亡率越大……加上你吐的花还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给我些时间……先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好吗？”哈利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你还要担心这个吗？还是说你不相信我们？”赫敏摇着头道，“哈利，我们永远是为你考虑的，根本不可能会将这种不利于你的事传出去。”

 

“嗯……谢谢。”

“不用和我们说谢谢，哈利，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你。”

赫敏说完后，罗恩也用力地朝哈利点了点头。

 

哈利再次恳求道：“还有，可不可以也别告诉邓布利多教授……凤凰社的成员们……”

“为什么？连他们你也不相信吗？”赫敏不解道。

 

“不！不是的！只是……”哈利犹豫着——他其实并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害怕他们最终能算出自己喜欢德拉科这件事，他不希望将其公之于众，他希望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晓就够了。

“只是因为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得过多，现在他们已经因为伏地魔的事忙得不可开交了，这种小事就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罗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眼神，捏了捏哈利的肩膀。

“那好吧……如果你不希望我们说，那我们一定替你保密。” 

 

哈利扯出一个微笑道：“谢谢，谢谢你们，这就够了……我会尽快把这件事解决的……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

“哈利，最多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你到底喜欢谁的答案。”赫敏坚决道。

 

“我……”

哈利左右扭头却被那两双犀利的眼神堵了回去。

“好，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4

 

无论如何，哈利都不可能放任自己等待死亡而不做出行动——可他却又根本做不出行动。

 

后来的几天哈利都试图去找德拉科单独聊聊，却最终都以没敢接近和开口而选择放弃。

他这才意识到，他根本就无法主动与德拉科说一句话，哪怕是声“嗨”。他有些怀念前几年德拉科主动招惹他的时候了，如果现在还是这样，那他一定会趁着机会进行旁敲侧击。

 

可现在，德拉科变得话少沉闷，根本不会来找他主动说一句话，而且出现在他面前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了。哈利几乎只能与他在课上见到面，其他的时候都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还不能确定德拉科对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态度，反正他能感受到自列车后他们的关系就一降再降，直到现在直接达到了冰点。

 

5

 

哈利不想让自己一天的注意力都放在德拉科身上，他会强迫自己投身于其他更有意义的事上——比如钻研他最近在课上得到的写有混血王子笔记的书和去邓布利多那补课。

 

他如今能控制住自己不在除了早晚时咳嗽，所以除了赫敏和罗恩，全学院的师生包括邓布利多都没发现他的异常。

 

而那两个唯独知道真相的人，则会常常会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赫敏，你能猜到哈利喜欢的到底是谁吗？”罗恩坐在沙发上，偏头看向身旁的褐发女巫。

赫敏摇了摇头道：“我猜不到，他也从没和我们提过，我只知道他曾经说过秋张长得漂亮。”

 

罗恩思索了几秒问道：“唔——那我们要不再去问问乔治，弗雷德，金妮，纳威，卢娜？”

赫敏无奈地笑了，她摊了摊手道：“连我们两个一直待在哈利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你难道还认为他们会知道吗？”

 

罗恩沮丧地倒了回去，“可我也想直接问哈利啊，可他只说不知道或是根本不回答。”

 

赫敏叹了口气，把手中的书合起来放到了腿上。

“算了，要是一直追问也会让人嫌烦的，让哈利自己做决定吧，如果他想说是一定不会瞒着我们的，如果他不想告诉我们他喜欢的人是谁，那我们刨根问底也得不到答案。”

 

罗恩坐直了些，“那——赫敏，你猜，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

赫敏点了点头，“我觉得应该就在霍格沃兹里，要知道哈利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度过，但这里的学生太多了，范围又那么大，又怎么能精准地确认哈利喜欢的会是谁呢？”

 

“确实……”罗恩挠了挠头发，“被喜欢的到底是谁啊……这真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答案……”

 

哈利一直躲在他们身后没有说话，但他慢慢意识到——暗恋德拉科，真的是一件全世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的事。

 

6

 

这天的魔药课上，凭借着书中笔记赢得魔药课第一的哈利，获得了一剂福灵剂。

他站在人群的中间，高兴地举了起来，每个人投去的都是羡慕的眼神。唯独哈利的目光与那双灰色的双眸对上时——他看到了他脸上的疲惫和心不在焉，连过往那副嘲讽不屑的表情都不在了。

 

他的眼神在德拉科脸上多停留了几秒，才移开视线。

 

当他每去一趟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就知道接下来迫在眉睫的抉择与斗争将会离他越来越近，伏地魔的魔爪也快要伸来了。

他知道自己肩负着多么重大的责任，可当下的问题是——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活到与伏地魔对抗的时候。

 

他每次与邓布利多的眼神对视上的时候都有些心虚，他觉得瞒着一件大事是错误的，但他又不敢多透露一个词出来。

 

7

 

迫在眉睫的不止是销毁魂器和躲避伏地魔的魔爪，还有那该死的花吐症和他难以说出口的告白。

 

距离答应赫敏和罗恩的七天后就透露自己喜欢谁的这件事只剩最后三天了。哈利的神经愈发紧绷，他在脑海里不停猜想如果赫敏和罗恩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德拉科，会有多么巨大的反应和震惊。

 

以至于他在那几天常常出神。

 

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沙发上还是坐着那三个常客，哈利盘腿坐在一边，抱着书发呆。而另外两个人却一直聊个没停。

 

“你知道三年级的那个格兰芬多，那个——科贝尔，听说也得了花吐症。”

“那个棕色头发，眼睛大大的那个男孩？”

“对，但听说他昨晚就好了，因为他告白了之后发现那个他喜欢了很久的女孩其实也喜欢他。”

“这多幸运啊，看来霍格沃兹又多了一对情侣。”

 

“赫敏，你要是说到这个，我就有得聊了，让我算算我们这一届有多少对情侣……嗯有……”

他们讨论了十几分钟，罗列了近百对情侣，哈利虽然没看向他们也没加入讨论，但他一直都有在装作看书，然后偷偷听着。

 

但直到他们结束讨论，哈利都没听到来自斯莱特林的情侣，一对都没有。

其实他在意的倒不是斯莱特林，而是斯莱特林里一个人。

 

他没好意思直接问德拉科有没有，便借口着问：“那个……你们知道斯莱特林……呃，别想太多，我是想说你们就差斯莱特林没有说了，其他的学院都说了，是忘记了吗？”

 

罗恩听完愣了两秒，接着不满地喊道：“谁会去关心斯莱特林啊！”

赫敏拍了拍罗恩的腿猜测道：“不过——罗恩，据我所打听到的消息，马尔福好像和帕金森是一对。”

罗恩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叹道：“万事通小姐，果然是你，消息这么灵通。”

 

赫敏气愤又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腿，“罗恩，别说话这么阴阳怪气！我就不信你没听过这个流言。”

“当然听到过啊，不过他马尔福有没有女朋友关我什么事，我只关心哈利有没有女朋友，”罗恩朝哈利挑了挑眉道，“对吧，哦对了，哈利，你进展怎么样了，你去告白了吗？”

 

“啊……啊呃……你说什么？”

哈利是真的没听，因为他刚才一直在出神——自从听到德拉科有女朋友这件事开始。

 

“哈利，”赫敏的眼神越过罗恩，看向哈利问道，“你别告诉我这几天你什么都没做。”

“我——有——试探过了，我不可能什么都没做的。”哈利撒谎道。

“你知道三天后就要和我们坦白的对吧？”赫敏接着问道。

“我知道，当然，”哈利连连点头，却支支吾吾道，“我，我肯定会告诉你们的，肯定的，放心，放心吧。”

 

得到了哈利肯定的答复，赫敏这才没再追问，她放过了哈利一马，继续扭回头和罗恩聊着近期的八卦。

 

哈利这才舒了一口吊着的气，他继续将视线移回腿上摊开的书上，但他根本看不进去，不只是要公开的原因，还有——就是德拉科已经有了女朋友的这件事。

 

8

 

对于德拉科到底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哈利一直都抱有怀疑态度。

他不确定，但他以前有认为过，这也是他直到现在都未向德拉科表达过心意的原因之一。

 

而很多行为都在加重哈利对这件事真实性的怀疑，就像他在列车上看到德拉科躺在潘西腿边时一样，就像今天下午下课时——哈利背着包走过走廊，看到外面的花园里德拉科在给潘西披外套时一样。

 

他觉得那画面刺眼得很，于是立马扭开了头没有再看，继续加快了回寝室的脚步。

 

“为了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给你骗来布雷斯的外套，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功夫吗？”德拉科抱着手看着眼前暗自窃喜的女孩说。

“德拉科，作为我最好的朋友，我保证，你下次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一定挺身而出。”潘西竖起手指道。

“你可帮不了我——”德拉科眼神划过一抹落寞，接着他拍了拍潘西的肩膀，“走吧，回休息室。”

黑发女孩跟上了他的步伐，与他并肩走着。

“好。”

 

9

 

距离公开的那天只剩最后一天了，哈利还是毫无行动。

他该到时候实话说自己喜欢的是德拉科吗？他想那时候大概不止会收到不可置信的质疑的目光，或许还有对他喜欢上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的这件事的谴责。

 

可光是坦诚地说自己喜欢的是德拉科这件事，就足够让他为难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先撒谎着说一个人，然后再慢慢解决这件事。

 

又或是说，他可以趁还来得及赶紧斩断这段几乎不可能的感情，然后迅速爱上另一个人，那这样是不是被治好的可能性会大些。

 

在选择向德拉科索吻和爱上另一个人的抉择里，哈利更倾向于后者。

但他还打算最后去德拉科那挣扎一下。

 

当天下课后，他偷偷跟踪了德拉科许久。

他望了望四周，在确认了这条走廊只有自己与前面的金发男孩时，才敢小跑着往前走。

 

“马尔福。”

他紧张地在他身后几米停下脚步，叫住了他。

 

那背影瞬间僵在了原地，几秒后才慢慢转过身。

“你——你又跟踪我？！”德拉科显然十分气愤。

这是他们自列车后，第一次面对面交流。

 

“呃……”哈利慢慢挪着步子往前，背在身后的手指缠绕在一起，他咽了咽口水，停在与德拉科保持一米的距离处，试探道，“是因为我……有问题想问你……”

 

“波特，”德拉科冷哼了一声，皱着眉嘲讽道，“别告诉我，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在列车上打你？理由很简单，与你现在出现在这的原因一样。”

哈利对上他的视线，摇了摇头，“不是。”

 

德拉科的表情变回了正常的好奇，“那是什么？”

 

“我想问……潘……潘西……帕金森是不是……你……”

 

“嘿！德拉科！你在这呢！”走廊的另一头突然出现了一声响亮男声。

 

“你的……女朋友？”哈利确实问出来了。

但由于他的声音不大加上被那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到以至于抖了两声，且那呼唤声太响吸引了德拉科的注意顺便也盖住了些哈利的声音，以至于他的问题根本没被听见。

 

“布雷斯……” 他又扭头看向哈利问道，“你刚才问我什么？我没听清楚……什么潘西？” 

 

但再给哈利一次机会，他也问不出口了，他看着走近的布雷斯和德拉科直勾勾的眼神，立马找了个理由转身逃离了。

“没什么，我有事，先走了。”

 

他选择了直接落荒而逃，但当下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他摆脱那样尴尬的局面了。

 

“莫名其妙……波特……”德拉科望着那背影喃喃自语道。

“怎么了，德拉科，刚才是——波特？”布雷斯搭上德拉科的肩膀，边走边问。

 

“嗯，他突然问我潘西的事，又没问明白就走了。”

“潘西……他不会喜欢潘西吧……”

“怎么可能，他们一点交集都没有。”

“为什么一定要有交集啊……说不定是默默喜欢却没接近过呢……”

“不，肯定不可能……”

 

10

 

“潘西，你和波特有私下交流过吗？”德拉科最终还是跑去问潘西了。

黑发女孩坐在沙发上，皱着眉看向他道：“我和格兰芬多一点交集都没有，更何况哈利波特——你怎么突然突然问我这个？”

“没什么，就是他今天来找我突然问到了你。”德拉科低下头扣着手指道。

“他难道找我有什么事吗？”潘西问道。

德拉科思索了几秒摇了摇头，“不知道，布雷斯猜测可能是他喜欢你。”

潘西听完笑了，“布雷斯他的脑子怎么长的，连我喜欢他都看不出来，居然乱猜波特会喜欢我。我看波特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斯莱特林的人。”

 

“为什么？斯莱特林就这么不堪吗？潘西，你还记得你是斯莱特林的吧。”德拉科不满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想想，格兰芬多和我们敌对了多少年了，加上我们这一届本来关系就差——就说一个典型的例子，你和波特，你们两个针锋相对这么多年，还不够明显吗？”潘西摆了摆手，“总而言之，他波特绝对不会喜欢斯莱特林的人。”

 

德拉科听完后思索了几秒，只闷闷地发出了一声，“哦。”

 

11

 

哈利自认为自己是勇敢的人，但对于直面未知答案的感情这件事上，他却没资格说自己是勇敢的。

这下，他既没得到答案，又错过了最后一个主动开口告白的机会。

他想，让德拉科知道有一个男生喜欢他已经够震惊了，更何况那个男生是他过往以及现在甚至未来会一直讨厌的死对头呢。

 

不过他想那都不重要了，无论德拉科有没有女朋友，他都不打算再在他身上花费功夫了。

和任何人告白成功的可能性都比和德拉科告白成功的可能性要大，他想。

 

这件事是无解的，于是他决定——趁还来得及抓紧喜欢上其他人。

 

12

 

“哈利，距离今晚彻底过去只剩最后四个小时了，”赫敏靠在沙发边眯着眼质问道，“你该坦白了，别逼我们用吐真剂。”

“不，不用！”哈利慌张地朝坐在自己对面审视着自己的两人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说。”

 

“所以，那个你一直暗恋却不敢告诉我们的人到底是谁？”

“是……”

“谁？”

“是秋，秋张。”

 

好吧，最后哈利只能憋出这一个名字，不过他已经做好计划去追求并爱上秋了。

 

“是拉文克劳的那个漂亮女孩吗？”赫敏张大了嘴巴，“我就猜到过是她，居然真的是！”

“不过哈利，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毕竟秋张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说不定她愿意接受你对她的喜欢呢？”罗恩在一旁建议道。

“是啊，她也是D.A.的成员，你和她的接触也不少——”赫敏越说越激动，“要不然我们帮你一把，你赶紧去和她表白，然后你就能得到她的吻，这样你的病就能好了！”

“不——”哈利立马站了起来，按住了那两个躁动的人，“我想自己去解决，你们不用帮我。”

 

“可是——”

“没有可是，我会成功的，或许需要多些时间。”

 

“哈利，你需要帮助的话，随时和我们说。”赫敏扶着他的肩膀叮嘱道。

哈利轻轻点了点头，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我会努力的，不过我想大概不需要你们帮忙，而且——你们最好能帮我先保守秘密。”

“这没问题，哈利，这包在我们身上！”罗恩积极地回应道。

 

确定两人平静了下来，哈利终于放下了手，他往后倒退着。

“既然说完了，那我就要回去睡觉了。”

 

“晚安，哈利，希望你明天就能成功！”赫敏挥着手笑道。

哈利挤出微笑，“我尽力。”

 

当他回到寝室刚准备钻进被窝时，喉咙的痒意就开始愈发变重，在被纳威发现异常前，他立马捂着嘴装作无事发生走到了盥洗室。

等锁上了门，他才让步伐加快。

 

这次比以往的症状都要重，吐出的花瓣也多了足足一倍，他觉得胃里像是被填满了后再次全部掏空了一般，连血液都变得冷了。

 

这一切好像在警告他——你休想忘记你到底爱的是谁，这不是你撒撒谎就能解决的问题。

 

他站起身，走到洗手池边，扑了一把水到脸上，对着那镜中人说：“没关系的，哈利，只是时间问题，等你爱上秋张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良心不安了。”

 

“一定是的……一定……”他在走出盥洗室的时候都在不停地洗脑自己，“你记住你现在喜欢的是秋……是秋张……你讨厌马尔福……你讨厌他……对……你恨他……”

 

13

 

哈利不比赫敏和罗恩更期望自己的病能好，他第二天就对秋开始了行动。

 

“嘿！嘿，秋！”哈利尴尬地绕到秋面前，和她打着招呼。

“哈利？”秋明显有些惊讶，但几秒后转为了微笑，“嘿，哈利。”

 

“呃——我想问你，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邀请你去一趟霍格莫德，那有家新开的茶馆。”

哈利紧张地询问道。

“可以啊，我下午也没什么事，很感谢你的邀请，哈利。”秋点了点头。

哈利终于放心了，他回了一个微笑后，转身朝后走去，“那下午一点，后门见？”

“好。”秋与哈利挥了挥手，“那下午见。”

 

“好……下午见……”

 

这是哈利第一次和女孩约会，但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甚至没有想好好打扮一番的欲望，他躺在床上，不停地想着该怎么和秋的关系变得更近些。

可偶尔有那么几秒，他的脑海里会突然地闪出德拉科的身影，每当那时，他就很难再进行下去了。

 

14

 

他们下午见到面后便一起前往了霍格莫德，在走过去的一路上，他们都尴尬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哈利发现自己与她的共同话题真的很少，但唯一的好处是秋很温柔，会听他讲着所有的事也不会开口打断和反驳，不像是德拉科，也许他刚开口一句，就会被恶狠狠地怼回去。

 

看吧，喜欢德拉科也没什么好的，哈利想。

 

“哈利，是前面那家吗？”秋指向那店外有一个粉色风铃的茶馆问道。

他抬起头后点了点头，“是的，就是那。”

 

“那我们走吧。”秋对他笑道。

“好。”哈利回道。

 

“我很少出来玩，哈利，这也是你第一次邀请我，”秋边走边与身旁的人说，“说实话我还挺惊讶的，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有一天来邀请我出去玩，我以为我们不太熟。”

哈利尴尬地挠着后脑勺道：“我也没想到过，但是——女孩中我只能想到你。”

秋闻声后愣了两秒笑道：“谢谢，但这句话容易让人误解。”

 

哈利在脑子里想了很多句情话，但都无法说出口。

他想过回答：没关系，你误解就误解吧。或是，就像你误解的一样，我喜欢你，秋。又或是再直接些，秋，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些话他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最后话到嘴边却一个词都吐不出来，因为那不是他真心想说的。

 

他最后只能回一个微笑，然后尴尬地移开视线。

秋也没再追问，他们一同推开茶馆的门朝内走去。

 

毕竟是新开的茶馆，里面的学生也不少，靠门口坐的一排都是等待的人们，而内部的每个桌边都坐满了人。

 

“没关系，我们要不然坐着等一会。”秋说。

“好的。”就在哈利答应完后，打算与秋一同朝等待处落座时，他走到一半突然怔在了原地。

他看到右前方那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他极不想遇见的金发男孩，而且他的身边还坐了一个眼熟的黑发女孩。

 

“秋——”在德拉科的视线对视上的的瞬间，哈利立马拉住了走在自己前面的女孩的胳膊，“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人太多了，要等很久。”

 

“可是……不是你希望来这的吗？”秋扭回头好奇道。

“我现在觉得这没什么好的了，”哈利移开与德拉科对视的眼神，看着秋笑着，但那笑却又像故意笑给德拉科看的一样，“秋，你想喝黄油啤酒吗？我记得前面就有一家不错的酒吧。”

“没问题啊，我都没问题，”秋点了点头，走到哈利身边，“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那。”

 

“那我们赶紧离开吧。”哈利松开了拉住秋的手，与她并肩着往外走。

 

“哈利，你真的是觉得这里人太多才想离开的吗？”

“当……当然，我不喜欢等待太久，那样会没有兴致。”

 

才不是，明明是他怕与德拉科位于同一个空间会毫无约会之意，且眼神会不自觉地往那飘。

 

哈利离开后，德拉科的视线也一直定在那大门处，直到潘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喂，德拉科，你发什么呆呢？”

 

“呃——我出神了，”德拉科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看着潘西问，“你到底挑好买什么蛋糕了吗？”

“别急，我这不还在选嘛，这可是布雷斯生日啊，我得仔细选一会——”潘西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坐下来耐心点，德拉科，除非你有急事，比如去找你的死对头打一架。”

 

潘西一句随口调侃的话，却让德拉科激动地朝她吼了几句。

“波特？！我只可能去揍他！而且我才不想看见他，他最好离我远点！”

 

“干什么，德拉科，我又不是波特，你朝我吼什么……”潘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有本事当他面朝他吼去……胆小鬼德拉科……”

 

“潘西帕金森！不许你叫我胆小鬼！”德拉科不满道。

“好嘛，那我不叫了，”潘西再次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赶紧安静会，把我吵得思绪全无。”

 

“真不知道以前波特是怎么忍受你的……要是我我也忍不了骂你……”她小声地嘟囔着，没让德拉科听见。

 

15

 

后来的约会，哈利全程心不在焉，不停地神游，秋和他说的话他只听进去了一半，每次在她话音落下后，哈利都会立马点点头，装作一直在仔细地听着。

 

但秋早看出了哈利心事重重，等她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黄油啤酒后，立马站起了身。

“我们回去吧，哈利，我想我还有些事。”她找了个借口。

 

“好，好的，那我们回去吧。”哈利立马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角。

 

当天下午回去后，赫敏和罗恩就追着他问进程，哈利随便编了两句应付完他们，就以困了为理由回寝室睡觉了。

 

但他根本睡不着，他一闭上眼，就是今天看到的那张脸。他在床上清醒了一个小时后，最终还是起来了。

 

他并没有放弃对秋的追求，也没有停止洗脑自己，他还是坚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16

 

唯一让哈利觉得庆幸的是，秋并没有不搭理自己，她每次都愿意接受哈利的邀请，或是一起吃饭，或是一起去图书馆。

在学院的学生眼里，他们变成了形影不离的一对，许多人都在猜测他们在交往。

 

但只有哈利和秋明白，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也只是把对方当成感情寄托者。

哈利试图将自己对德拉科的爱转移到秋身上，而秋，则是把对塞德里克的思念与爱，强行安在了一个还活着的人身上。

 

他们都明白自己的行为有些自私，但都没有开口坦白。他们都活在由自己创造的假象里，不愿打破这一切。

 

秋张，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哈利也非常认同这一点，她有时也会很开朗，与哈利聊得欢声笑语。

 

但哈利心里清楚，他自以为对秋的喜欢和与她待在一起的快乐，都会在德拉科出现后的一瞬彻底烟消云散。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还是会不自觉地下意识地飘向那个金发身影。

 

每当那时，他就会不停地在脑海给自己灌输——你讨厌马尔福，哈利，那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只可能会恨他。

 

他甚至以为自己把自己骗到了，但每晚一堆带血的花瓣都在一遍遍地打醒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17

 

最近的天都是阴沉沉的，几乎每天的天空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乌云，霍格沃兹也没了什么生气。

与天气一样糟——随着病症越来越严重，哈利的身子也差了许多，他总是会隔几天就感冒一次，但每次都立马向庞弗雷夫人拿了药就离开了，他并不在那久留。

 

他和秋的关系依旧不前不进，哈利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去喜欢上她，他现在的一次次地与秋约会只是为了让赫敏和罗恩心安些。

 

赫敏也来问了哈利许多遍，问他为什么与秋的关系都已经不错了，甚至外界都以为他们的恋爱了，却还是不表白和索吻。

每当这时，哈利只能用一句“再等等，我会这么做的。”搪塞回去。

 

18

 

今天留下来打扫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的人是哈利，等所有人离开后他才拿起墙角边的扫把开始扫地。

自从斯内普顶替卢平成为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后，就突然有了这一项规定，打扫一整个教室，且不允许用魔法，而每次被选中打扫的人都是当天课上扣分最多的人。

毋庸置疑，斯内普就是在针对他，因为在他的课上，哈利每次能因各种理由被莫名其妙扣分，但他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哈利一周平均轮到两次打扫教室，多的时候，一周四次。

 

他把这归结为——斯内普的蓄意报复。

 

但他也只能毫无怨言地照做，否则按规定的处罚，他一旦罢工就要面临着连续打扫一学期的惩罚。

哈利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忍着这一切。

 

秋张每次都会留下来帮哈利打扫，这也是他最感动和感谢的。他们会边打扫时边聊天，最后在一片欢声笑语后结束这场令人讨厌的打扫惩罚。

 

今天打扫完后，秋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拉着哈利留在教室。

她坐在凳子上，而哈利坐在他对面的桌上。

 

“哈利，你喜欢我吗？”秋大胆地问道。

哈利闻声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犹豫了几秒后，只能生硬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喜欢我吗？”秋再次确认道。

“我……”哈利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我不知道，可能……我其实并不喜欢你。”

 

秋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她再次抬起头看向哈利问道：“如果你有想和我亲吻的冲动，才是真正的喜欢我。”

哈利张了张口道：“我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但是我现在，好像没有。”

秋闻声笑了，她指着哈利的眼睛道：“你闭一下眼睛，哈利。”

 

“什么？”

“闭一下眼睛。”

 

哈利半信半疑地闭上眼睛，他能猜到或许等会他们会接吻，但他现在黑漆漆的视线内出现的全都是自己与德拉科的接吻画面。

 

秋确实站起身朝他走近了，但最后停在了他脸颊十厘米的距离处退了回去。

她也没有接吻的欲望，因为她根本不喜欢哈利，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好了，睁开眼睛吧，”秋坐了回去，“事实证明，我们都不喜欢对方。”

哈利反而松了口气，他睁开眼睛，低下了头，“抱歉，秋。”

“这没什么好抱歉的——”

 

秋的话没说完，就被教室门边的声响打断了。

站在门边的人的书包撞到了把手，发出了一声轻响。

 

两人同时扭头往门外看去，一个金发男孩就这么黑着脸看着他们，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哈利倒吸了一口气，显然，德拉科出现在这会扰乱他所有的思绪。

德拉科又多看了两人几眼后，便什么都没有说，大步朝内走去。他穿过两人中间的走廊，直奔自己的第一排的座位处。

 

哈利就这么默默看着他趴在凳子边翻着桌洞里的书，抿着嘴没有说话。

 

“哈利，今天下午你要来图书馆吗？拉文克劳有读书周活动，他们都很希望你加入。” 

秋似乎没意识到现场的低气压，继续淡然地问道。

 

那拿桌洞里书的手顿了一下，又瞬间恢复了回去。

哈利在回答前瞄了一眼德拉科，犹豫了几秒后反而语气更坚定，“好啊，我正好没什么事。”

 

那金发男孩的动作和声响愈发变大，他像是在撒气一样把书扔进了书包里，甩起包背到身上后，把凳子用力踢进了桌底，转过身从两人中间穿过，大步走出了教室。

 

等德拉科离开了几分钟后，他们才慢慢回过神。

 

秋问道:“哈利……你和马尔福的关系还是很差吗？”

哈利甚至无奈到笑了，他摊了摊手，“我们的关系就没好过。”

“不过哈利，我听说马尔福他爸爸被关进阿兹卡班了是吗？”秋小心翼翼地起身问道。

“是的。”哈利点头道。

 

“那他呢，他是食死徒吗？”秋问。

“……我也不清楚，应该不是吧，我觉得……”哈利虽然在心里确信他已经是了，却没有和其他人直言过，包括现在提问的秋，“他还不至于去成为那种人吧……或许他并不是，或许他还没那么坏，也许他还是有些善良的。”

 

秋思索了几秒点了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相信你的判断。”

 

19

 

下午的图书馆活动里发放的书哈利一页都没看进去，倒也不是书的内容枯燥，而是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和德拉科表达心意——是的，他现在的选择又变回了德拉科，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根本不喜欢秋，而死期将近他也只能再把希望返回到德拉科身上。

 

他根本没在听，以至于活动结束了，人都快走光了，他才回过神。

 

“你好，波特学长，你有时间吗？”最后离开的拉文克劳学生抱着一件外袍走到哈利的身边。

“有，怎么了吗？”他好奇道。

“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件落在凳子上的外袍——”男生翻了一下衣服口袋说，“应该是秋张学姐的，我和她不熟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

 

“我知道你和她在谈恋爱，所以你会更方便些，希望你能帮忙还回去，谢谢。”

他直接把衣服放到了哈利的手里，没等他说话，就直接鞠了个躬离开了。

 

“哎——我，”哈利朝那背影看了两眼，只好叹了口气拿着衣服往外走，“我不是在和她谈恋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

 

但下一秒时，他瞥到那口袋露出的一角纸条，拿出来发现是张完整的课程表。

那么算着时间，秋急着离开忘记拿衣服的原因是为了去赶着上占卜课。

 

好吧，距离这节课下课还剩二十分钟，慢慢走过去等一会，大概就能等到她下课了。

哈利把凳子推进了桌子下面，抱着外袍朝外走去。

 

他直奔八楼的占卜课教室走去，在距离那十几米的一条走廊边靠着墙等着。

 

20

 

距离哈利一个走廊外的有求必应屋内，一个身着绿色院袍的金发男孩正站在一个柜子前一筹莫展。

他又失败了，已经记不清是第多少次了。

 

伏地魔的声音就回荡在他的耳边，那骨节分明的手触在左手臂上的冰冷感好似刚发生过。

他打了个哆嗦，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些。

 

他告诉自己，还有时间，还有机会，这还不算失败，伏地魔还没有失望，他还能有机会活着……

 

最后给柜子盖上了布，他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后，转身朝外走去。

 

他推开门，警惕地望了眼四周没有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轻声合上门。

他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换回了一脸毫无波动的冷漠后，朝左侧走廊走去。

 

可当他刚走没几步，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处的拐角出现了一抹衣袍的角。

他脸上淡然的表情不复存在，他变得有些害怕和担忧——他怕这一切被发现，被揭露出来。

 

他脚步放慢放轻，朝前走去。

在拐到那时，立马抽出了山楂木对准那人。

 

“谁！马尔福……”哈利本想下意识抽出魔杖反击的手放了回去，他有些出神地喊着眼前的人的名字。

 

“波特——”德拉科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收起魔杖皱着眉质问道，“你又在跟踪偷听是吗？”

 

“我在这站了很久了，是你刚走过来的好吗？”哈利看向他解释道，“我需要偷听你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哪……你刚才在这附近吗？”

 

“你骗人波特，你又穿隐身斗篷了对不对？”德拉科显然有些不相信的。

“我——”哈利甚至无语至极笑了，“你还听不懂我的话吗？马尔福，我说了我一直在这待着，而且我没兴趣打听你的事，也没有必要穿隐身斗篷。”

 

“可你在列车上穿了。”

“……好吧，我承认我那时确实在跟踪你。”

 

“波特，你终于肯承认了，承认你是个恶劣至极的跟踪狂——”他的视线慢慢往下移，接着就看到了哈利手里抱着的衣服上有一个拉文克劳的院徽。

 

一瞬间，他的慌张与气愤一同爆发了。

 

“别再想打听我的什么秘密！波特！”德拉科一把把哈利推到墙上，轻轻掐着他的脖子，满眼怒意，“和你那个拉文克劳女友相亲相爱去，然后滚远点，别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哈利一时忘记去掰开德拉科的手，他就这么皱着眉听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你真是有病，马尔福！”哈利趁德拉科准备松开手的时候，一拳朝他的脸揍去，他扶着墙摸着被掐过的地方，平缓着呼吸，朝那捂住鼻子半弯着腰的金发男孩吼道，“我在这等着只是为了让秋来拿她落在图书馆的衣服，我看你是臆想症犯了！”

他情绪激动，胸前剧烈起伏着，越吼声音越哑。

“我告诉你，马尔福，你就是个十足的混蛋！你真可悲，你永远都只会用你那狭隘的恶毒思想来断定我！”

 

见德拉科没有起身，哈利快步走上去揪起他的衣领，红着眼对他说道：“你最好也滚远点，因为我也不想看见你。”

 

哈利最后瞪了眼被吼懵了的人后，用力撒开手推了他一把。

 

“哈利……” 

占卜课刚下课，秋张就抱着书第一个走了出来，却因为两人的冲突被吓到站在原地没有接近。

 

他们同时扭头往那女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个教室里慢慢涌出了其他的学生。

那些学生看到眼前的情况后，立马加快了步伐，绕着他们走。

 

哈利最后看了眼德拉科脸上复杂又悲哀的表情后，转身走到秋的身边把衣服放到她的手里后，留了一句话，便毅然朝走廊的另一头走。

“你落在图书馆的衣服。”

 

没有任何再追来的脚步，也没有叫住他的声音。不过这样也好，他已经不想再让这一天变得更乱了。

 

21

 

说不生气是假的，哈利在回休息室的一路上都在心里骂着德拉科，哪怕回到了寝室他心里的怒火也一直没消下去过。

直到晚上去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才让他暂时忘却了这件事转身投入到关于伏地魔身世谜团的这件事上。

 

他今天回去的很晚，回到休息室已经过了平时的睡觉时间。

他无比困倦，去盥洗室洗了个澡后就躺倒到了床上，但今晚他居然意外地没有发生任何症状。

他没去多想原因，只觉得眼皮沉得很，没过几秒便睡着了。

 

22

 

第二天早上，他还是被那熟悉的喉咙的痒意给叫醒的，他都已经习惯了每早趴在马桶上解决这一切。

他熟练地走到水池边洗了个脸，抹了把水后走了出去。

 

今早的哈利依旧没什么胃口，他每天陪赫敏和罗恩来一趟礼堂只是为了在他们面前装个样子机械性地进食几口。

 

不过，与过往不同的是，哈利今天走到餐桌边自己的位置时，发现那凳子上放了一封信。

哈利好奇地张望了一眼四周，都没发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于是，他带着好奇拿起信，坐到了长凳上。

在赫敏和罗恩边聊天边吃时，哈利则侧过了身在他们的视线盲区里慢慢打开了信封。

 

但当他看到里面的东西，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里面的那只千纸鹤——他再清楚不过这是谁的东西了。

 

哈利还带着昨天的怒气，以至于打开时十分暴力。

他在猜测里面是不是还是一段嘲讽的话和一幅幼稚的画。

 

可上面只有一句歪歪扭扭的字

——昨天对不起。

 

他立马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斯莱特林长桌，发现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德拉科在他转身后立马移开了视线。

他多盯了他低下的脸几秒，发现他的眼下还有些发紫发肿。

 

这让他更迷惑了，他不知道德拉科究竟想怎么样，昨天发火凶狠的是他，今天写信道歉的也是他——哈利都快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了。

 

他扭回头，撑在信封的手慢慢抬起，这才发现里面还装了一颗糖果。

 

当他再次扭头往那满是绿色衣袍的长桌看去时，已经看不到那金发身影了。

接着，他找了个借口追了出去，却也没有在走廊看到他，最后只好默默走回了礼堂。

 

后来，哈利把信折起来放进了寝室的衣柜里，德拉科也并没有再为此事再来找过哈利——这场闹剧最终就以两人心知肚明就够了算做收尾。

 

23

 

哈利在后来的几天总想起德拉科对自己吼的话和他那时慌张的表情，他开始愈发对此事对德拉科展开了怀疑。

 

德拉科的身份本就存疑，加上一系列举动，哈利合理地怀疑他想做些事——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自从和秋聊开了以后，哈利就没再与她继续约会，而那些时间，全部变为了跟踪德拉科。

他知道这么做不好，但他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更重要的一点是哈利不希望德拉科做一些无法挽救的坏事，或是说，自己能在他做这些事前提前阻止他。

 

他的好奇倒也不是跟踪的所有原因，实则是他想去试着把握机会与他遇见，他想或许在哪一次的小矛盾和小冲突下他就能将自己的心意表达清楚。又或许他能幸运到得到回应，亦或是更异想天开的——得到他的吻。

 

24

 

德拉科的每次行动都很谨慎，以至于哈利都在跟踪到一半时就跟丢了。

但他唯一能确认的是德拉科常去有求必应屋，虽然他不知道德拉科进去做什么，但每次他都会带着东西进去在里面待上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最后空手出来。

 

哈利的跟踪没什么进展，也得不到答案，比起德拉科，邓布利多那反而信息满满。随着去校长办公室的次数越多，哈利跟踪的次数也逐渐变少了。

 

他和德拉科的关系又回到了原来的无话可说的阶段，聊天的机会可以等，但哈利的病却法等。

转眼，距离刚得上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哈利一点好转也没有，反而越来越恶化。赫敏几乎看不下去了，她质问哈利为什么毫无行动，为什么还不和秋张表达感情。

 

哈利只好撒谎着回答她，再等些日子。

 

但事实是，他已经连着五天没有和秋单独见过面了。他一开始的决定就偏了，这下又只能强行瞒下去——只要秋不说出来，那么赫敏罗恩就不会知道他们早已毫无联系了。

 

25

 

周末没课时，哈利总会拉着赫敏和罗恩去三把扫帚酒吧消磨时间，正好可以让他们不再无聊地躺在休息室，那关于自己感情的不休不止的问题也可以暂时停一停了。

 

那天下了场大雪，哈利记得很清楚，不止是因为雪，还因为他在三把扫帚酒吧遇见了德拉科。

当他脱去风衣外套准备坐下时，便发现德拉科走了进来，与他对视上的一瞬，后者紧张地移开了视线，然后大步转身离开了酒吧。

 

哈利当时只是以为德拉科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才会流露出那般的表情，可后来当他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时的他是一副逃避的心虚眼神。

 

而那件事，就是差点害死凯蒂·贝尔的恶性事件。

 

哈利难以忘记自己从三把扫帚酒吧出来后回霍格沃兹时所看到的——他看着那个女孩突然就飘到了空中，几秒后突然张大嘴和眼睛痛苦地厉声尖叫着，然后重重地摔回了地上。

 

导致这一事故的全是因为一条蛋白石项链。

哈利见过它，曾在博金博克店，结合着先前一系列德拉科的异常举动，他也猜测到了这件事或许与他有着很大的关联，又或是说就是他做的。

 

最后通过当事人利妮的证词，他们才了解到原来凯蒂是被施了夺魂咒，原本她本该把项链送给邓布利多的，却在争吵中误触了才导致了现在的这一切。

哈利不知是该庆幸德拉科还没恶到直接拿项链害人，还是该担忧德拉科接下来的行为会越来越失控。

 

能想到害邓布利多一定不会是德拉科的决定，那么很明显，答案就是他在为伏地魔做事，哈利想。

 

但能为伏地魔做事已经超出了哈利的接受范围，他怎么能接受自己喜爱的人为自己的死敌服务呢，显然，他完全接受不了。

 

在此事发生之前，哈利本来还想找准时机，拉他上岸。

可他现在觉得德拉科好像变得愈发的无可救药，冷血无情了。

 

凯蒂·贝尔伤得很重，她被直接被送去了圣芒戈，治疗师说如果送来的再晚些，恐怕就没救了。

也正因为她不是麻瓜，才能通过长时间的治疗再度救回来。

 

自出事后的那天起，哈利就没连着几天没再在课上看见德拉科的身影。

直到第五天，哈利才在礼堂看见他的身影。

 

在哈利朝他投去视线后，后者立马慌张地扯了扯领带转身朝外走去。

哈利才不会放过这一个机会，他立马起身追了出去。

 

德拉科走得很快，哈利后来直接跟丢了，当他意识到口袋里还有活点地图后，立马打开去搜寻那个名字。

 

当他看到那名字最终停在了盥洗室，便大步朝那跑去。

 

26

 

盥洗室的门是关上的，哈利小心翼翼地推开才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别这样……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你不要总是偷偷躲起来哭……”桃金娘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不……谁也帮不了我，”德拉科撑在水池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他低着头低声抽泣着，全身都在发抖，“我干不了……办不到……我真的不想那么做的……可没人会信我……”

 

看着那背影，哈利突然僵在了原地，他还从未见过德拉科如此脆弱崩溃的模样。

透过那破烂的镜子，哈利甚至能看到那张苍白的脸上的痛苦神情。

 

哈利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结果几秒后，桃金娘就飘到了他的面前。

“哦——哈利波特！你怎么在这！”

 

那哭泣的男孩立马惊恐地回过头，哈利吓得一抖，直接大力地推了一把门，整个人暴露在德拉科面前。

 

“波特……”德拉科往后退着，直到后背抵上水池，他咽了咽口水，满眼慌张。

 

“这里的氛围有些奇怪——我该离开了——”桃金娘嘟囔了几声，快速地钻进了一侧的马桶里。

 

他们面面相觑着，直到哈利犹豫了一会开口打破沉寂。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马尔福，你对她施了魔咒，对吧。”他努力保持平静问道。

 

德拉科愣住了，他撑在水池的手突然滑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不，不是……我不想杀她。”德拉科靠着水池，用力摇着头否认。

 

“我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了，马尔福，你可以坦诚一点吗？你这个胆小鬼，做错坏事了都不敢承认吗？”哈利往前走了一步，“你知道偷偷躲起来哭，因为你心里还尚存一丝善良和良知，那你为什么不用它们去做些好事呢？”

 

德拉科明显慌了，他的情绪极其不稳定，“波特，闭嘴！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再瞎猜——我从来没有躲起来哭过！”

 

“不，你就是有，我刚才都听到了也看到了，每次偷偷躲起来哭的就是你，马尔福。”

“不是的！我才不会流眼泪！”

 

“这不是什么丑事，你为什么不敢面对——”

 

德拉科吼到破音，“闭嘴！波特，我让你闭嘴听到了吗！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杀了你——”

 

哈利也慢慢变得不冷静了，他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好啊，你杀了我啊，反正你手上已经沾了血了，不缺我这条命。”

“波特，我都说了！我没有想杀她！”德拉科嘶吼着解释。

 

他想试图说服哈利，可结果没有如他愿。

 

哈利只是无奈地笑了，“有区别吗？如果不是及时把她送去治疗，她就会成为你手上的第一条命，我自认为你还是有良心的人，你怎么能这么狠？”

“不是……不是我想这么做的……”德拉科崩溃地摇着头。

 

“不是你？你现在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够了！波特！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完全不是……”

 

哈利焦急道：“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德拉科依旧摇着头泣不成声，“我不能说。“

哈利苦笑道：“不能还是不敢？你可别告诉我是伏地魔在用夺魂咒控制你。”

 

“不是……我……是我……不得不……”

“不得不什么？不得不杀人？你怎么永远意识不到你自己的错误呢？你为什么这么冷血？”

 

“冷血……？”这个词好像刺激到了德拉科，他突然悲伤至极以至于笑了，“波特……你永远都站在别人的角度来看我，批判我，可是你有哪一次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过吗？有吗！你还没有桃金娘有良心，波特，连她都愿意怜悯一下我，愿意试着理解我。”

 

哈利答不上来，因为他确实没有，他想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坚定地站到德拉科的那边去过。   

 

“波特，你看吧，你也没法回答，果然是这样。”德拉科苦涩道。

 

哈利犹豫后开口道：“如果我站在你的角度，我一定不会去做伏地魔的食死徒。”

“原来你最终考虑的是这个？”德拉科自嘲道，“你就从来没有好奇过原因是吗？你就这么认定是我自愿主动加入的是吗？你就这么认定我本性是那样的对吗？”

 

“波特，我真的恨透你了，恨透你自以为是的揣测和猜想了，”德拉科的眼神立马就冷下来了，他举起魔杖对准哈利，“你要么现在闭上嘴滚，要么和我决斗，如果你不走，那我一定把你杀了。”

 

“哪怕死在这里，我都不会逃，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哈利目光坚定道。

 

他今天一定要得到德拉科的一个亲口说法，他希望德拉科至少能认清内心，找回善良的那面，回到那条明媚的路上，至少不要自甘堕落和变得无可救药，他还想最后带着那微弱的期望拉他爱的男孩一把。

 

德拉科显然没意料到哈利会这么坚持地留在这。

他其实根本不想决斗，他知道这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他更希望能靠一些办法把哈利赶走。

“你自找的……钻心剜骨！”

 

他自认为这样可以吓到他。

 

一瞬间，绿光精准地擦着哈利脸颊一侧的几厘米过，后者意识到后立马闪躲到一侧。他身后的灯被击碎了，玻璃碎片全都应声落地。

 

哈利深深呼吸着，似乎还没缓过神。他看向德拉科，后者也站在原地没有动。

金发男孩咽了咽口水，表情有些慌张和无措。

 

他想：这样哈利总该害怕逃走了吧。

 

可哈利显然不与他是一个想法——他从来都没想过眼前的人居然会对自己直接使出不可饶恕咒，就像德拉科大概也不会知晓哈利会因为这个黑魔法想起多少悲痛的回忆——那瞬间，他想到了墓地的塞德里克，跌入帷帐的小天狼星，还有那铭记于心的亲身经历的钻心的痛。

 

而德拉科的举动，恰好激起了哈利许久的恨意。

 

就算不针对德拉科，哈利也要因为这个咒而痛苦到发疯了，他再看向德拉科的眼神里满是怒意。

哈利想，德拉科说他不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可他呢……他怎么不考虑自己又经历过什么呢……

压垮哈利全部冷静的就是这个不是死咒却足以与之匹敌的咒语。

 

哈利抬眸看向他，满眼是失落与凄然，“马尔福，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后悔你刚才的举动的。”

 

至少在这一刻这一秒，哈利真正做到了自己以往想做到的——让恨意压过爱意。

 

但哈利还是尚存一丝理智的，他只是想给德拉科一个教训，一个他会谨记的教训——让他被打到投降认输。

德拉科似乎也意识到钻心咒对哈利的伤害有多大，以至于他在后面的打斗中再也没发出过。

 

盥洗室内一片混乱和狼藉，魔咒四处飞着，各种爆破与破碎声不绝于耳。

当然了，还有桃金娘的尖叫声，但她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大喊着救命。

 

这场打斗就这么在两人的极度愤怒与几近失去理智的疯狂中展开了，但他们都没有选择投降和逃离。

这就说明他们之中一定会产生一名输家，到那时才能在流血中结束这场充斥着爱与恨的决斗。

 

他们的打斗逐渐白热化，在哈利犹豫着是否该击出神锋无影时，他感觉有个声音在操纵他的举动——“哈利，别怕，去做吧，那只是个你没试过的攻击咒语罢了，它没多大威力的，只有做了对“敌人使用”的魔咒，你才是做到了真正的恨他，这样你就可以摆脱对他的爱了，你要记得是他先对你用那折磨人的钻心剜骨的。”

 

“不，哈利，你不要这么做！德拉科不是你的敌人！你要想清楚，你会后悔的！”这是他自己心里的声音。

 

他自己的想法与那个声音在不停地纠缠着，但最后，还是由那个声音赢了。

 

“神锋无影！”

他的咒击了出去，伴随着响起的是飞出去重重砸地的落地声和悲痛的压抑着的哭泣声。

 

哈利站在原地，好像被扼住了呼吸，他的脚也像绑上了石头，难以移动。

他听着耳边的声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握着冬青木颤抖的手。

 

他真的这么做了，但他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做。

 

直到他慢慢往前挪去，绕出拐角，远远地看到那躺在血水中的白衣身影时——才发觉，自己好像杀人了。

 

他不知道神锋无影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否则他一定不会使用。

 

哈利小跑着往前，慌张哽咽的声音抖得不成调。

“马……马尔福……马尔福……对……对不起……我不……我不是想这么做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对……对不起……你……你还好吗……”

 

可德拉科根本无法回答他，因为他如今疼得只剩抽气声，他的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其他的声音。

他就这么抬着眼眸瞥着哈利，那眼里包含了无奈，失望，心寒和哀痛。

 

哈利试着念了所有知晓的治愈咒，却都无济于事，他慌张地不知该怎么办，他连捂住德拉科不停流血的伤口的勇气都没有，他根本不敢碰他，更不敢与他的视线相交。

 

“杀人啦！盥洗室杀人啦！杀人啦！”尖利的女声响起。

 

听着桃金娘的声音，哈利更加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而这份自责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他感觉心脏开始抽痛，他无法控制，只能捂住胸口撑在地上，而那种痛感随着哈利心情的悲痛变得愈发严重，好像无数个钻心剜骨击在上面一样。

 

接着他猛地咳了两下，捂住嘴背过身，发现掌心有一片花瓣。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让德拉科知道。

 

于是，在他控制不住地准备全部咳出来时，立马站起身捂住嘴朝厕所隔间跑去。

直到趴到的马桶上，他才敢松开手，任血和花瓣肆意地从喉咙溢出。

 

直到全吐了出来，直到他头晕无力到慢慢恢复，才站了起来。

他迅速抹了两下嘴巴，踉踉跄跄地朝外走去。

 

他刚推开隔间门，便发现斯内普已不知何时就出现在那了。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望着斯内普。

那双阴郁的眼睛狠狠瞪了哈利一眼，而后者也只好垂下眸，他根本无法去辩解。

 

“出去，波特，以后离德拉科远点。”斯内普冷声命令道。

 

哈利有许多想说的，却在瞥向德拉科时，看到了他那失望的不想再看到自己的眼神，便把话全都憋了回去。

他攥紧了冬青木，慢慢往后挪动脚步——他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27

 

哈利直接回到了格兰芬多休息室，他已经坐在沙发上十分钟了，却还是在发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他的一圈围坐了几人，他们都默默地保持安静，没有说话。

 

“哈利，没事，不要自责了，斯内普会救好他的。”罗恩坐在赫敏身旁安慰他道。

“可是……可是心理的伤害是救不好的，它会永远存在于心里。”哈利低着头扣着手指，声音发颤。

 

“没关系的，哈利，都是那本书害的，这不怪你——”金妮坐到哈利身旁，轻声安慰道，“那时我也被日记本害过。”

“而你要做的，就是从今天起，彻底摆脱这本书。”她坚定道。

 

哈利轻轻点了点头，把桌前的书推得更远了。

“我再也不会碰它了。”

 

28

 

当晚，哈利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他决定偷偷去看看他，至少他得知道他是否好些了。

 

“哈利？”罗恩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你这么晚了去干什么？”

哈利拿着隐身衣还没穿，他随口编了个理由道：“我睡不着，准备出去透透气。”

“这么晚——需要我陪你吗？”罗恩见状准备起身。

 

“不用——不用！”哈利急忙说，“你睡吧，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那……”罗恩又钻了回去，他嘱咐道，“你早点回来，外面挺冷的，你多穿点衣服。”

“好。”哈利道。

 

见罗恩终于又躺下睡觉了，哈利才披上隐身衣，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29

 

医疗翼今晚只有一个孤独的人影，他坐在床边脚搭在冰凉的地上，似乎是在犹豫是否要下床。

 

就在这时，他的警觉使他听到极细微的一声“吱哑”开门声。

他没有回头，但十几秒都没有人对他说话。

是庞弗雷夫人吗？不可能，她十几分钟前才刚离开。

 

德拉科慢慢扭过头，看向大门，那是关上的状态，但这个空间里并没有多出一个人。

思索了许久，德拉科只能得到一个答案。

 

那就是有人偷偷隐身溜进来了。

还能是谁呢，他根本不需要再多去思考。

 

“你难道还想再试一次被统统石化吗？”德拉科坐回床上，压着怒意冷声开口道，“波特。”

 

隐身衣褪去后，一个黑发男孩慢慢现身出现在他的病床左侧。

 

德拉科并不觉得意外，他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

“怎么，想杀我的凶手跑来看望我是吗？”

 

哈利看着那双冷漠的灰色眼睛，真诚地开口道：“对不起，马尔福……但我真的是来找你道歉的。”

 

“波特——”德拉科瞪着他道，“你觉得道歉就能弥补你的所作所为吗？”

 

哈利沉默了数秒后，同样换上了一副心灰意冷的质问表情。

“……你难道没有对我在一开始使用钻心剜骨吗？”

 

德拉科突然说不出话来了，他朝后靠着床头，垂着眸沉默着。

 

一聊到这，哈利就有很多不满和委屈想宣泄。

“难道在你看来，钻心剜骨是一个很普通的咒语是吗？还是说你觉得对付我得用这种不可饶恕咒？”

 

这下变成德拉科理亏，他的态度瞬间变软了。

“我只是想威慑你……我没有完全对准你……我也知道我的能力根本发挥不出来它的力量……对不起……”

 

哈利情绪开始变得激动，“威慑？！那么多咒语你只能想到对我用不可饶恕咒是吗？那你不如直接对我扔一个阿瓦达索命算了！难道我还要因为你没有用死咒来威慑我而对你发起感谢吗？”

 

德拉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能低着头小声重复着“对不起”，因为他确实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他们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算了，现在这些也不重要了，毕竟对你造成实际伤害的是我。”

哈利深深叹了一口气，往后挪动步子，

“我最后再真诚地和你道声歉——对不起，马尔福，我必须承认，我那时确实有些失去理智。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如果你不接受，那我也可以理解……你休息吧，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哈利刚转身走了两步，身后就响起了声音。

 

“波特，你知道神锋无影打在身上的时候有多痛吗？”

哈利慢慢转过身，看向那哀伤的灰色眼睛。

“还是说你就这么恨我，是吗？波特，你这辈子用过最重的咒就是这个吧。”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了呢？杀死一个坏蛋难道不是一件被天下所有人称赞的好事吗？”德拉科自嘲地笑道，“你为什么不给我再补两个咒，那样你就清静多了。”

 

哈利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隐身斗篷，摇着头回答道：“因为我并不想杀你，马尔福。”

“我倒是想让你把我杀了。”德拉科苦笑道。

 

气氛又一次降入了冰点，他们相视着无言。

 

半晌后，哈利再次主动开始问道：“马尔福，你告诉我，做这些都是因为伏地魔在逼你为他做事对吗？”

德拉科撇开头，没敢看他，“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在为他做事？”

“我说了，波特，我不明白——”

 

哈利急得直接往前冲了几步，站在他的床边质问着，“到底是不是！”

德拉科没接话，他沉默了几秒后突然爆发了，“是！行了吗！听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他猩红着眼吼道：“乖宝宝波特，赶紧去告诉其他所有人吧！把德拉科马尔福是个他妈的混蛋杀人魔，是个邪恶的食死徒这件事昭告天下去吧！让所有人排着队等着来对我千刀万剐！”

德拉科逐渐崩溃到发笑，“嗯？好吗？”

 

哈利被吼得有些懵了，他摇着头连连后退，看着那眼前觉得陌生又熟悉的人，皱着眉心酸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

 

德拉科眼里已经有些泪光了，却还在笑着，“那我应该怎么想你呢，救世主先生？你别告诉我，你是信任我的，你觉得我信吗？”

 

“连你自己都不信吧，你有多恨我，我不清楚吗？你以为神锋无影是打在其他人的身上吗？”

他崩溃又激动地用手指连连戳着胸口哽咽道，

“是我……是我啊！波特！是打在我德拉科马尔福的身上的！”

 

“是我切切实实感受到的——感受到你对我的恨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信任我的，是为我着想的呢？”

 

德拉科的情绪慢慢平稳，他深吸一口气，淡然地看着那双受伤的绿色眼睛。

 

他冷声开口道：“如果今天神锋无影由我打在你的身上，你还能轻易原谅我吗？”

 

哈利用力摇着头道：“没有如果，你不知道那个咒。”

 

“是啊，要说起神锋无影，你可比我了解多了，”德拉科哀伤地嘲讽道，“你明白那书上写着的——是用在敌人身上的。需要我再带你回忆一下吗？斯内普教授都告诉我了，不然我还真要相信你只是误发了而不知道其危害性，你看，你就是这么恨我。”

 

哈利急忙解释着，“我那时脑子乱了，而且也确实不知道它会导致这么严重的结果，否则我一定不会对你使用——”

 

“你不知道什么，波特？你别演戏了好吗？难道那句‘用在敌人身上’还不够表明它的危害性吗？”

德拉科摇着头，眼中满是冷眼讽刺的疏远之意。

“我不是傻子，波特，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光环而轻易信任这只是心地善良的救世主的无心之过——如果你现在正大光明地承认你确实恨我至极想杀我，那我倒还觉得你挺真实的。”

 

哈利无奈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他根本无法安抚德拉科现在的心情和情绪，他也知道自己说得越多或许越会激怒他。

 

几秒后，他睁开眼保持冷静，失落道，“对不起，我觉得我现在解释再多也是无用的，你根本不会信我说的话。”

 

“你真聪明，波特，”德拉科苦笑道，“我确实不会再相信你口中说出的任何一个词了，你已经用你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你对我的看法和态度，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哈利波特，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恨意足以能杀人，能杀了我。”

 

哈利想反驳回去，但他现在根本不敢借着机会回德拉科一句想说的真心话：不，我真的很爱你。

因为这大概率会被沦为笑柄，还会让自己在他面前丢净脸面，受尽羞辱。

 

哈利哽咽道：“所以……你现在是在记恨我是吗？”

德拉科摇了摇头，嘲笑道：“不，你说错了，波特。我从小到大，从认识你的那刻起，就没停止过记恨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哈利已经觉得有些鼻酸了，再聊这个话题他可能就要控制不住眼泪了，他立马开口转移话题道：“如果我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站到凤凰社的身边来，我们会提供给你所有的庇护，你愿意吗？”

 

“庇护？”德拉科自嘲地笑了，“来自救世主的庇护？”

“来庇护我吗？你觉得我为他做事只是为了庇护我自己吗？”德拉科望着他，情绪越来越激动，“你明白我们一家人的命都在他手里吗！波特！我的爸爸妈妈都被他掐着脖子留在身边——你以为我想为他做事吗！你以为我想害邓布利多吗！你以为我坚持纯血至上的信仰去是为了有一天被迫成为食死徒的吗！”

 

“如果不是我爸爸妈妈的命在他手里，我的命在他手里，你以为我愿意去做那肮脏的双手沾血的食死徒吗！你觉得我做得了选择吗！”德拉科整个人都在抖，“我多羡慕你啊——波特，你不用别无选择，你可以直接站到光明面，做着所有理所应当的救人的好事。那么坏人呢？好人的对立面一定要有坏人，不是吗？而我就是那个站在黑暗面的人，我根本没有自己做选择的机会，我就像个被操控的木偶，我连一丁点自己的想法和决定都不能有——”

 

他满眼哀伤道：“你让我拿什么来加入你，以什么资格和底气来加入你？”

 

宣泄完自己积压至今的所有压抑的情绪与悲伤后，德拉科反而觉得轻松了些。

 

他无奈地笑了一声，“把你的那份怜悯收起来去救世人吧，别浪费在救我身上。你要知道我的人生已经烂在这了，激不起一点水花，是一潭死水。”

然后他扭头看向哈利，哀伤道：“波特，你懂吗？”

 

“马尔福，我是在给你机会。”哈利红着眼道。

“是吗？我不需要。”德拉科答道。

 

“我已经把我最真实的一面摆在你面前了，我也试着站在你的角度替你着想了，我想带你摆脱那里，那个人，你为什么根本不给我一个机会？”

不知不觉，哈利的脸颊已经布满了泪水。

 

“你可别这样，救世主，别哪天我把你拖下水，全世界还得来臭骂我一顿。”德拉科躲闪着他的眼神道，“站在你该站的高度，做你该做的事，我们这些被世人厌恶憎恨的人不值得被你拉一把。”

 

德拉科瞥了眼哈利落泪的模样，慌张地开口道：“行了，你回去吧，波特，别在我面前流眼泪，假惺惺。”

 

“我会走的，但有些话我最后想对你说——马尔福，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如果这些都是你真心的决定，那我也无法干涉了。我只能祝你早些好起来。”哈利抹了把滑到下巴的眼泪，“然后……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你也要清静了。”

 

一想到自己只剩半个月都不到的生命，他突然有很多感慨和真心话想说，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宣泄出来。

“我想，或许我们两个人相识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们会是对方恨到极点的人，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和解，也永远无法好好坐下来聊天。不过，从现在起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

 

“说够了吗？”

德拉科突然别开了头不再看他，接着哈利还未说完的话就被他直接打断了，他强压着开口有些发抖和哽咽的声音开口道，

“闭嘴吧，波特，不要再继续发表你的长篇大论煽情话语了，出去，我不想听。”

 

哈利看着那睡下去的背影，只好把想说出口的真心话全都咽了回去。

 

罢了，如果没人想听，那就别感动自己了。

 

哈利本犹豫着是否要说声晚安的，但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重新拾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隐身斗篷，轻轻吸了吸有些堵的鼻子，倔强地抬起胳膊把无用的眼泪擦干，然后把它披到身上，失落地转过身，脚步放轻朝外走去。

 

当门轻声落上后上后，那灰色眼眸才终于闭上。

许久后，他再一次睁开时，里面已经盛满了快要决堤的泪水。

 

30

 

哈利一开始都只在早晨与晚上有吐花的症状，但自从神锋无影那日后，他的症状就开始愈发变重，他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每天想吐的次数与时间。

 

他知道这是在提醒他，他只剩最后那点生命的期限了。

 

德拉科或许真的在医疗翼修养，又或是去了其他地方，哈利不清楚，但他已经连着三天没有看到他了，教室的那个座位一直是空的。

 

当哈利没课的时候一般都会到楼梯口一个人坐着，他什么都不会去想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反正只要默默地出神就足够让他摆脱一些甩不掉的焦虑想法了。

 

对于这个病，哈利已经处于完成放弃挣扎的状态了，要是能在他和德拉科如此势同水火的关系下还能治好，那就真的见鬼了。

 

他还本想拯救一下陷于水火之中的德拉科，但他现在却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多可笑啊，他救不了别人，更救不了自己。

 

就在他靠着墙发呆时，一个人悄悄地从他身后走近，坐到了他身旁的台阶上。

 

“哈利？”

 

哈利立马回过神，扭头看了眼声旁呼唤自己的人，调整好表情后微笑道：“嘿，秋，你怎么会在这？”

“我已经看你坐了很久了，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吗？”秋问道。

“额……我……没，没什么。”哈利还是没说实话。

 

秋叹了口气，看着哈利坦白道：“其实赫敏已经和我说了，她说你得了花吐症。”

“什么？！”哈利就差没直接弹了起来。

“别担心！哈利！”秋按住了他道，“你别激动！我不会说出去的，赫敏告诉我只是以为你喜欢的是我，但当她和我确认后，才意识到你其实根本不喜欢我。”

“他们也只是太担心你了，哈利，你也不愿意说实话。”秋说。

 

哈利低下头抿紧了嘴唇，说不出话。

 

“哈利，你一定还没表达心意吧，否则不会这么哀愁。”秋试探地问道。

哈利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那刻一直在猜想，你到底喜欢谁呢——为什么选择来爱上我也不愿意去面对自己的真心——”

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哈利的道歉打断了。

“对不起，我必须要道歉，秋，我不该把你当做我为了治病，摆脱这一切的人，这对你不公平，秋，对不起。”

 

秋听完后摇了摇头笑了，她靠着一旁的扶手，失神地望着前方呢喃道：“不，不止你一个人，哈利，我必须要说，我也在通过你对我的爱来抒发我对塞德里克缺失的爱，我也在试图通过爱你，来表达我想付出却无人可付出的爱。哈利，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是在爱情里找不到方向，选择骗自己，蒙蔽内心，缺少付出爱和安全感的人。我们都需要爱，但我们也都有无法宣泄出去的爱。”

她对哈利挤出一个微笑，眼里却有些泪花。

“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有些爱是能超越死亡的，即使塞德里克不在了，但我依旧爱他，也在每日思念着他，我根本无法抽离出来去爱上别人，就像我努力想爱上你，却都在清醒时发现一直是在骗自己。”

她再次把视线投到那双绿色眼睛上，“也就像你一样，哈利。你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你爱那个人爱到得上这个病，爱到无法再爱其他人。哈利，这就是爱，无法解释的爱。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更应该去面对你真正爱的人，让那个人知晓你全部的爱意，而不是把那份爱放到我的身上。”

 

“……”哈利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我明白，现在很明白。”

 

“你现在能想明白，还不算晚呢。趁着你还活着，趁着最后拼一把的勇气，你为什么不去试试呢？为什么连快到生命尽头了也不愿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秋关切地看着他，感叹道，

“哈利，死亡是件折磨活着的人的事，你我都感同身受。或许你不在意自己生命的重要性，但你要记住，还有很多人在爱着你。那些不一定是爱情，但那些爱加起来的力量也绝不比爱情少。”

 

“你要活着，哈利，无论最终花吐症能不能治好，无论你爱的那个人有没有给你一个吻，你都要为了能看到第二天朋友们的笑脸而活着，你不该自暴自弃或是等死，你该去试试。”

 

哈利都听进去了，可他还是有些永远无解的问题。

“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人很讨厌我呢？”

 

“怎么会，大家都很喜欢你！”秋激动道。

哈利用力摇着头，“不，他很讨厌我，他大概是最讨厌我的人了。”

 

秋不知道该怎么做，便只好靠到哈利身边，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哈利，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无法和解的恨，如果你喜欢的人真的如你所说的有那么恨你，那么那个人也不值得你喜欢。”

 

“恨一定是与另一种情绪一同升起的，或是爱或是更深的恨意，你要学着去分辨，你喜欢的人到底是哪一种，然后去做你不会后悔的事。”

 

“那么秋，有没有人会因……恨……而慢慢生爱的……？”哈利试探地问道。

秋闻声笑了，“我也说不清楚，但都有可能——这些都总结为又爱又恨，这是个矛盾的心理现象。”

 

又爱又恨吗……哈利觉得更不可能了……德拉科对他大概只有恨了……

 

于是，哈利便坚定地认为，德拉科对他的另一种感情则只可能是第二种——更深的恨意。

 

31

 

他有认真回想过秋的建议，但他连第一步都迈不出。

那么他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内心呢，又怎么做到把那暗流涌动的爱意去表达出来，表达给一个自己几乎难以接近，极其讨厌自己的人呢。

又过了一天，德拉科总算恢复了课程，但他的状态差了许多，或许是神锋无影的副作用，他的唇色几乎发白。

 

他们依旧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了。

 

而哈利的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不可控，他现在一天的吐花次数就得从两位数开始算起。

 

这天的魔药课刚下课，哈利就感觉有了犯恶心的感觉，在出现喉咙干痒的感觉后，他立马意识到如果在这里当场吐花会有多么严重——他现在在满是人的教室里，且不说只有几人知道他的病症……加上，他最担忧的是，这些人里还有一个他从不敢说也不敢面对的人也在这里。

 

他迅速背起包捂住嘴，第一个冲了出去。好在大家都吵吵闹闹的，没人注意到他的行为有些怪异。

 

他直接冲去了盥洗室，撞开一间门，跪在地上双手扶着马桶不停地咳着，直到几分钟后，他确认不会再有花瓣从喉咙中出来后，才松开手，无力地靠着隔板。

他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以至于按下抽水阀都是扶着隔板门爬过去的。他擦了擦嘴角，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撑着地站了起来。

 

他弯下腰转过身去捡扔在地上的包，可当他准备起身时，便瞥到了自己的身前正站着一个人。

 

他现在的视角只能看到一双皮鞋，他还没完全起身，但他在心里祈求千万别是德拉科……千万别是……

 

然后，他把包甩到身上，快速直起了身子。

于是在一秒后，他就看到了那张皮肤苍白脸颊瘦削的熟悉的脸——是的，他看到了他最不想面对且不想让其知晓这一切的人。

 

可现实就是这样，哈利不知道德拉科究竟在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德拉科就这么看着他，只是微微皱眉却也没开口说话。

 

慌张之下，哈利直接躲开了他的眼神，快步走了出去，他在擦着德拉科的肩离开时，努力把眼神往左撇，好不让余光也注视到他。

 

他一路就没有停下来过，直到走到格兰芬多塔楼，他才敢放慢脚步，他的呼吸沉重，握紧拳头的手在微微发颤。

 

“哈利？你怎么都走到这了？我们刚还想找你呢！”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哈利立马切换回轻松的状态和无所谓的表情转过了身。

他笑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个朋友说：“在这等你们呢。”

 

“不过，哈利，你走那么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呃……没有啊，只是有点饿了，准备赶紧回寝室吃点东西。”

 

“是啊，你最近都瘦的不成样子了。”

“罗恩……这是因为病……不是因为吃……”赫敏一直没有说话，她从刚才开始就不相信哈利的谎言。

 

哈利立马打断了她的话，走进两个朋友的中间，揽着他们的肩膀往前走，“赫敏，走吧，我饿了，去吃点东西。”

“哈利，你的胳膊都有点硌人。”

“瞎说，罗恩，明明是你的肩膀骨头太戳人了。”

 

赫敏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吵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她知道哈利一定还没表白也没得到喜爱的人的吻，否则不会一下子憔悴这么多——她记不太得了，但好像就从前几天开始，她的好友就开始加速地消瘦了。

 

她扭回了头，低头边走边思索着该如何做。

 

她想救哈利，不论用什么办法……无论什么办法……办法……

 

办法！她想到了。

 

32

 

“不！赫敏！这个办法有些过分了，这是在欺骗感情。”哈利用力地摇着头拒绝这个决定。

“那你倒是去告白啊！哈利，你拖到现在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怎么还觉得我这个决定过于过分呢！”赫敏不满地低吼道。

 

“行了——你们两个先消停会！”罗恩坐在中间，挡住了两人，拍了一下桌子道，“这样吧，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上，我觉得哈利——你确实该考虑一下赫敏的决定，否则没人能救得了你。”

 

“可是迷情剂本来就是个假象啊！”哈利急道。

“行啊，那你想出一个办法来。或者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谁！”赫敏也急了。

“我——”哈利欲言又止，他最终还是无话反驳，闭上了嘴。

 

“你看，你自己也毫无办法了，哈利，要不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我才不会想这种坏招，你知不知道你的生命有多重要啊！”赫敏深深喘着气道，“我最后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不这么做，那我就去告诉邓布利多，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决你准备永远沉默不语等待死亡这件事，亦或是告诉任何一个凤凰社成员也行。”

“你不能那么做，赫敏。”哈利立马抬起了头皱眉道。

“所以选择就摆在你眼前了，要么给我赶紧去表白，要么给我下迷情剂，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两天必须得把病治好，”赫敏最后警告道，“你知道我会说到做到的，哈利，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后，赫敏就带着气愤和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径直离开了。

 

“哈利，赫敏也就是急了，你也是，为什么瞒我们到现在，要不是问了秋我们还被你蒙在鼓里呢，”罗恩看着哈利道，“我们只希望你能活下来，无论你喜欢的是谁，无论那个人接不接受你的告白——如果不接受，就用迷情剂，我们只想你摆脱这个病，你明白吗？”

“嗯……我回去想想……放心吧，我不会让赫敏有机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哈利无力地倒去沙发，“给我三天，我会处理好的，一定会的……”

 

33

 

或许赫敏说的对，又或许是秋的话让他再次回想起来——他想他的世界里不能只有爱情，更不能只有那单方面的，无人回应的爱情。

他还有亲情，友情，家人，朋友，还有他的仇恨和未报的仇……

哈利也曾在过往的一个月里无数次想过，要不等死算了。

但当他每每一想到厄里斯魔镜里的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的爸爸妈妈，想到小天狼星为了保护自己而离去。想到自己的仇人还在逍遥，他就不免有些不甘。
他不甘心去死，至少伏地魔死之前，他都不能去死，他还得报仇，也不能因为这一个破病导致被爸爸妈妈万般保护着长大的自己，被许多人赋予期望的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死去。

他知道……他还不能死……

他这一晚，辗转反侧，在睡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还是打算用迷情剂这个足够保险的做法。

这能保证一切顺利，至少不会在药效消失前失败，这就够了。

 

虽然这个办法有些对不起德拉科，但他打算将这一切解决后，好好找他道个歉，那时再随他处置。

为了给自己一点计划和缓冲的时间，哈利准备最后一天再去。

 

34

 

“哎，听说了吗？都说波特最近行为怪异，还暴瘦的原因是因为得了花吐症！”

消息倒也不是赫敏和秋还有罗恩传出去的，只是其中一名学生进行的猜测。于是这件事就瞬间发酵了起来，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霍格沃兹。

 

也同时传到了邓布利多的耳朵里，他立马跑去了格兰芬多休息室找到了哈利。

他与他聊了一会，也坦白了一切，并告诉他自己会在第三天就进行行动的，这才让邓布利多放下了担忧的心。

 

虽然哈利直到邓布利多问完准备离开也没告诉他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但那老人似乎有些猜到了。

他离开时，突然意味深长地留了几句话。

 

“你能拯救你所爱的人，哈利，你的一个告白能改变未来，你要相信。”

 

35

 

哈利后来的两天都被批准了休假不去上课，也是，他现在的状态每隔十几分钟就要跑一趟盥洗室，还怎么去上课，那时候可不得闹笑话。

 

哈利没出现的时候，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变得愈发激烈和不可控了。

如果你现在正在霍格沃兹学院，那么将会每走十米就遇到一群聚在一起讨论哈利得了花吐症这件事的学生们。

 

就连最安静的图书馆也不例外。

 

“真的假的！波特真的得了花吐症！这病可是要命的啊！”

“当然了，本来就有人在怀疑了，加上这几次他上课上一半跑出去，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总结下来啊，他的症状就是花吐症。”

 

“可是——他不是有个拉文克劳的女朋友吗？那他的病早应该好了啊。”

“你没听说他们前段时间分手了吗？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姑娘根本不是他真正喜欢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谁知道呢，可能是错误判断了吧，或是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管他呢，反正他是死是活和我们可没关系。”

 

“就他现在的状态，我都不确定他还能不能再撑过个三天，这不，今天又请假了，一上午又是全缺席。”

“啧，让我们提前哀悼吧，哀悼救世主仅仅因为不被喜欢的人爱结果死亡——哈哈哈哈！”

 

几个身着绿袍的身影聚在一起，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德拉科坐在他们之中，听到现在都有些懵，直到耳边笑声慢慢停了下来，他才恍惚地问道：“他要……死了？”

“估计是的，多令人高兴的事啊——不过，德拉科，你怎么都不笑一下的？”

 

德拉科皱了皱眉，从座位上起了身。

“我不知道讨论别人的死亡有什么好笑的。”德拉科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抱起书走出了图书馆。

 

看着那背影走远，一个男生才敢开口小声地问着周围的人。

“他最近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可能任务太多压力太大，脑子开始出问题了吧，”其中一个男生耸了耸肩道，“他可比我们在座的要心狠手辣多了，别看他今天这幅样子，他才是我们中间唯一一个被伏地魔亲自选中的食死徒哩！”

 

一开始询问的男生捂住了嘴，“他居然是……”

“是啊，他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坐在最右侧的学生摇了摇头，啧了一声，“就这样还不知足，整天沉闷郁郁的，搞不懂。”

 

36

 

今天是最后期限了。

 

说的是哈利，也是德拉科。

 

哈利要准备开始对德拉科展开行动了，他的计划是偷偷溜进斯莱特林休息室里找到德拉科的寝室，然后把迷情剂倒进他房间的水杯中。

而德拉科则要在当晚最后试验一次消失柜，伏地魔已经对他下最后通牒了——让他这两天必须要打开消失柜。

 

虽说伏地魔对他的施压就没停过，可他能感受到这次是最紧迫的。

前几天德拉科在休养身体时就在考虑着哈利提过的加入凤凰社的选择，但每每都否掉了。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哈利开口说自己想加入，并且表达自己想摆脱伏地魔这件事，他知道自己是不被信任的，也没资格在那占着一席之地。而且，他与那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熟，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未来被抛弃。

 

即使哈利的邀请非常真诚，德拉科也还是抱有担忧——他觉得哈利当时只是有歉意，才随口说说的。

他这么认定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哈利从提出过一遍后就再也没来找过自己，好似向他抛出的橄榄枝就只在那一晚微弱地出现了几秒。

他想加入，却没有开口的机会和勇气。他也心知肚明，自己和哈利的关系已经掉进了谷底，根本拾不起来。

 

最终，他的决定是——算了吧。

毕竟通过哈利对自己说的话和做的一系列举动就能猜测到他一定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他想，那不如直接坏人做到底。

 

37

 

德拉科结束了下午最后一节课后便径直地朝地牢方向走去，他走得很快，第一个回到了休息室。

他打算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整顿好心情后再在傍晚起床，然后去打开那个消失柜。

 

他扯了扯领带，朝寝室走去。

 

但显然…… 

 

“波……波特？！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寝室？” 

 

哈利的出现会打乱他的所有计划。

38

 

他朝后关上了门，站在原地看着那在他床边忙碌的身影在闻声后立马慌张地转过了身。

那做“坏事”的人显然没预料到德拉科会比他设想的要回来得早，哪怕再迟一分钟，他就能完美完成一切，然后披上隐身斗篷躲在一边等德拉科毫不知情地喝下那杯倒有迷情剂的水。

 

可德拉科的突然出现，让他刚开始倒的手抖了一下，瓶中的药剂撒到地上一大半，杯中只滴进了几滴。

 

“你能和我解释一下吗？波特，你在……干什么？”德拉科站在门边皱着眉质问道，“或是说，你想干什么？”

“没……没什么……”哈利的舌头都在打结。

可显然，这回答太苍白了。

德拉科站在原地盯着哈利身边的那杯水思索了一会，然后眯着眼打量着他朝床边走去。
“你来我寝室做什么？波特，你知道你这是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吧，我没给过你这个资格，你这是违犯校规。”德拉科一把把书包扔到床上，凝视着他道。

“呃……我有很急的事要告诉你。”哈利紧张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要先和你说声擅自闯入对不起，然后你给我点时间，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现在能想到的补救措施，就只有等会把德拉科打晕，然后把水灌进他的嘴里。

比起用各种谎言拖时间，他显然更擅长直接动手。

“你找我能说什么……”德拉科坐在床边，手指摸着那杯水的杯壁，他突然抬头看向哈利，“你刚才对它做什么了吗？”
“没有！”哈利立马否认道。

好吧，其实他背在身后的手都在抖，他心虚极了。

“哦，我正好有些渴了，你最好没动手脚。”德拉科又瞥了他一眼，端起水杯一口喝了下去。

哈利深深提着一口气，但这意味着他成功了。

可……为什么德拉科毫无戒心和疑问呢……

德拉科喝完后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他沉默了一会，撑着床，昂起头盯着哈利。

犀利的眼神像是打算把他看穿。

接下来他问了一句让哈利心理防线近乎崩塌的话。
“波特，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得了花吐症吧？”

“怎么可能……我没——”
“你别急着否认，我那天都看到了你趴在马桶边吐了。而且，现在到处都是传言。还有，你照过镜子吗？你知道你的状态有多差，皮肤有多苍白吗？”德拉科冷笑了一声，“我知道这是花吐症的症状，你也别想瞒我了。”

 

估摸着药效还有五分钟起来，哈利准备再和他闲聊着拖会时间。

 

“呃——你糊涂了吧。”

“我糊涂？是你心虚吧。”

“我——哈！哈哈……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那你告诉我，你来我这干什么？”

“我有事找——你的室友。”

“哪个？”

“呃——克拉布。”

“你去照照镜子，波特，你现在脸上就差没写——“我在撒谎”这句话了。”

“……我想到我还有事，得出去一趟。”

 

哈利想着先躲一会，等会药效起来在进来倒也不迟。

说完，他转过身就往外大步逃离。

 

可他还没迈出几步，身后的声音就拉住了他的脚步。

“我说实话吧，”德拉科转动着杯子说，“我看到你往里面放东西了。”

哈利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默默收回了迈出去的脚，坦然地转过身看着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人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拆穿我？是故意想看我笑话吗？”

“你先别急，我还有话要说，我们今天就不聊其他不愉快的话题了，就这个病而言，是我现在最好奇的一点，”德拉科坐正了些，他看着哈利认真地问道，“所以，让我猜猜，你会罕见地出现在我这里，是不是因为你暗恋的人，其实是我？”

哈利心跳快到难以平复，他没预想过会出现眼前这样的形势，也没预想到德拉科会在喝完迷情剂后还能保持清醒。
他根本张不开口，也不敢承认。

“是吗？”德拉科又轻声问了他一遍。

哈利的表情在十几秒后突然变得淡定自若。
既然德拉科已经猜到了，他再瞒下去就像个傻子在表演。
他决定借着机会直接破罐破摔。

“是。”哈利满脸倔强地吐出一个词。

“我明白了，所以你那次突然找我，却在话说了一半后就跑走了，只是为了问我潘西是不是我的女朋友吧，”德拉科轻笑了一声，“哦——原来如此，现在我才明白你当时到底想说什么。”
“我现在很好奇，你心里是怎么猜测的呢？”德拉科盯着他问。

“我有所耳闻，我也觉得她是。”哈利躲闪着眼神。

“那在传闻开始之前，你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吗？”
“我……有那么认为过……也就是说我知道……”

哈利过了一会才听到身前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他抬头看向德拉科，发现他正皱着眉笑。

“你知道什么？波特，你不知道！”德拉科激动道，“你不知道她根本不是我的女朋友！你不知道我压根就不喜欢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用你的猜测来认定我的想法，就像你在火车上跟踪我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误会我一样！”德拉科站了起来，朝靠在衣柜边的人不满地低吼道，“你真的太自信，太自以为是了，波特！”

他撑着床柱，眯着眼看他，“所以这也是你选择用卑劣手段让我喝下迷情剂而爱上你，最后迷迷糊糊给你一个吻然后让你摆脱这个病的原因？”

哈利为难地低下头，诚恳道：“我知道这是错的，马尔福，但我别无他法了，我只想得到一个吻然后好好活着，接下来你想怎样我都任你处置，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想打我骂我随你便。”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再说下一句话。

短暂的沉默后，他看着德拉科起身朝自己走来，在他抬起手的一瞬，哈利迅速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会实实在在地挨一拳，结果睁开眼睛时发现德拉科只是把手臂撑在自己身侧。

“你以为我还要打你？”德拉科无奈地笑道，“你想多了。”

德拉科慢慢冷静下来了，他低下头叹了口气，语气温和道“波特。对不起——这一句是因为我刚才对你说了很多难听话还吼了你。还有一声对不起，要对我在列车上情绪激动打你这件事道歉。当然了，还有很多很多句对不起，都要用在我过往每次让你伤心难过的时候。”

看着哈利傻眼的表情，德拉科松开了手，他双手插兜，看着眼前的那双绿眸认真道：“关于刚才我说你自私的事，只是想告诉你——你下次可不可以直接来问我，而不要通过传言和别人口中的话还有你内心的猜想来了解和判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想问的我都可以耐心告诉你，但你从来不问，我想告诉你的，想回答你的都无法启齿。我那天晚上在医疗翼对你说的全都是真心话，全是因为你来问了，所以我才愿意开口把那些我压抑许久的话统统告诉你。但我必须要说，你那时的神锋无影确实伤透了我的心，在我不知道你的爱意前，我都认为你是十足的恨我。”

“你得知道我是个胆小的人，波特，我是一个胆小到被你拒绝一次做朋友，之后再也不敢提出第二次，接着选择想方设法地刁难你，只为了引起你的注意的人。一个胆小到不承认也不敢表达自己心意，不敢承认以往的厌恶与挑衅实则是嫉妒和不甘心，不敢承认各种莫名其妙的怒气是因为吃醋，不敢因为在火车上冲动揍你这件事来找你道歉，甚至不敢去试着站到你所在的光明面的人。”

 

“你……确定……是在和我说这些话吗？”哈利显然震惊到了，他张大了嘴巴，“还是你认错人了——我是哈利波特——你看清点。”

“废话，我就是说给你听的，”德拉科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刚才有想过吗？你想过我为什么要看到你下迷情剂还要喝？我本该警惕地拿开不是吗？”

“斯莱特林会没有警觉和思考能力吗？”他自问自答道，“当然不是，只是我选择装作没看见。”

“为——”

根本不给哈利开口问话的机会，德拉科继续自顾自说着。

“你以为是为什么？全都因为我心甘情愿，我愿意装作眼瞎被你骗。这都是因为我喝不喝都是一样的，迷情剂不会影响我对你过往的感情，只会加重那份喜欢。”

哈利显然不太能接受自己听到的这一切，他甚至还觉得德拉科在故意耍他，不然怎么会有一个那么讨厌自己的人，突然告诉他其实他已经喜欢自己很久了。

 

“别光只是看着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波特，我说了这么多，只为了告诉你……”

德拉科语气十分坚定。

“即使不喝迷情剂，我照样喜欢你。”

 

“这……真的不是迷情剂的药效吗……”

哈利依旧觉得眼前的德拉科不是真心的，亦或者药效起作用了。

 

德拉科觉得自己刚才讲的所有真心告白都是废话，哈利好像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觉得有些头痛，揉了揉太阳穴，忍着不爽耐心道：“你仔细看看地上洒了多少，你根本就没倒进去多少，即使真的有药效，那也建立在我已经喜欢上你的基础上了。”

 

他又朝哈利走近了一步，胳膊撑在他身旁，看着他的眼睛满眼真诚。

“我最后再和你确认一遍，波特，我现在足够清醒，你听到的也没有任何问题，我也没有耍你。我最想告诉你的就是，我喜欢你，波特，你不是单恋，你也并不需要用迷情剂来让我爱上你。”

“因为那些在我喜欢你的前提下，统统都不再作数，你明白吗？”

 

“嗯？明白吗？”德拉科见他愣住，又问了一遍。

“啊——呃——明白了。”其实哈利现在还有些晕，他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声音，心跳也加速至不可控的程度。

 

德拉科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撑在哈利身侧的手，他踱着步低头喃喃自语，却又像是在说给哈利听。

“其实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比如，我不喜欢被你误解，就像小时候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一样，波特，我就没觉得你对我有过好印象。”

“我也理解你打死不开口告白的选择，波特，不得不承认，我们是一类人，这一点我和你默契般地相同。但是你比我勇敢多了，如果换作是我得了这个病，估计会苟延残喘待在哪个角落等死，直到最后都不敢来找你说一句话。”

 

“虽说迷情剂是个错误的做法，但我挺感谢你这么做了，毕竟如果你今天没有这么做，那一切都将改变，我们将会彻底反目成仇——”

德拉科掏出衣袍口袋里的一封今晚本打算放进消失柜的传信，把它放到了床头柜上。

“你不知道德拉科马尔福今晚本来将彻底地自暴自弃，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坏人。可在此之前，哈利波特出现了——在他的所有意料之外，给了他所缺失的一份爱，让他感受到了被坚定选择着的感觉，这也同时让他意识到自己有了第二种选择。他在这些天想了很多，也有好好考虑过那时哈利波特对他发起的邀约，他想也不是不可以采纳。而现在，他更坚定了要加入的想法。但这一切前提是，在他还没加入前，哈利波特都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就真的没人能救他了。要知道，所有选择都只在一念之间，如果他今晚按计划打开了消失柜，全是因为哈利波特没来找他且没有对他表达心意。”

 

他停下脚步，扶住哈利的肩膀，凝视着那双绿眸。

“你要知道，德拉科·马尔福只会在恨里一败涂地，但绝不会在爱里迷失方向。”

“哈利。”

德拉科捧起他的脸，对那眼角有些泛红的男孩轻声呢喃道，

“作为被你喜欢上的——世界上最幸运的我就站在你的面前，想不想被治好全由你自己来决定。”

哈利盯着那双灰色眼睛许久后，终于眼含热泪地扑了上去，与他一起摔到床上。

哈利轻微啃咬着他的唇，以为那是吻。

直到德拉科翻身将他压在床上，重新亲回去时，才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这才是吻。

END.